朱翊钧越发地高兴,“海公能理解孤的苦心,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孤也无憾无悔啊!”
海瑞恭声道:“殿下言重了!殿下一心为大明,一心为黎民社稷,拳拳赤心,臣能感受得到。”
朱翊钧挥挥手,“好了,海公不要再吹捧孤了。孤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该做这样的事。对了海公,从南直隶回京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想着去哪个衙门?”
天底下或许只有海瑞一人,朱翊钧会问他,伱想去哪里,我给你安排。
海瑞摇摇头,“臣对人对事过于苛刻,到哪里都是人憎鬼厌。臣还是回通政司吧。”
回通政司,等于赋闲在家。
通政司那个衙门,以前跟五寺翰林院一样,闲得蛋疼。
现在中枢改制,五寺焕然一新,有了实权,马上成了热门衙门。清闲衙门就只剩下通政司和翰林院。
但海瑞只是举人,想进翰林院还不够格。
朱翊钧摆了摆手,“通政司就算了,那不是海公该去的地方。这样,海公去都察院,挂个右副都御史的衔。
辽王不日要押解到京,届时由海公领衔专案组,审理此案。”
海瑞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殿下,辽王确实名声不佳,但是世上有些事众口销金,不能全信。臣想去一趟荆州,实地勘查情况,再来审理辽王的案子。”
我的海青天,现在没有高铁,你说去就去,说回来就回来。你去荆州实地勘查,一来一去,少说也得半年。
不过朱翊钧转念一想,自己用海瑞审理此案,目的就是自己要开始收拾宗室,在第一步时不能授人以柄。
海青天审理出来的案子,天下人都认同。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这么着急,他想去就去呗。
“好,海公再休息几天,就去湖广巡按一回。海公在南直隶惩治了几十位贪官恶吏,还逼得徐府吐出三十万亩良田,东南百姓无不称赞。也该让湖广百姓,沐浴一下凉爽的海风。”
海瑞连忙答道:“臣惶恐,殿下缪赞了。”
祁言上前说道:“殿下,天色已晚,该回书房看书了。”
此话与其是提醒朱翊钧,不如是提醒海瑞。
海瑞马上拱手道:“天色已晚,臣告退!”
“好,祁言,替孤送送海公。”
“是!”
海瑞坐着二人软轿,晃晃悠悠回到家宅门前。
舒友良上前拍门,自有老妪来开门。
“老爷回来了。”
进到前堂,海妻王恭人接住:“老爷回来了,刚才有少府监内侍,说是奉西苑令旨,送来十张富国银行的银票,合计五百两官银。”
“嗯,这是太子殿下救济老夫。”海瑞不以为然地说道,取下官帽,脱下官服,递给王恭人。
王恭人转身把官帽和官服摆在官架上,搭在屏风上,欣喜地说道:“殿下对老爷可谓是极为器重,听人说,殿下有意要提携你入阁?”
海瑞洗了把脸,在座椅上坐下,冷笑两声:“我入阁?我早上入阁,这内阁晚上就得散伙。那不是老夫去的地方。”
“那殿下委了老爷什么差事?”
“巡按湖广!”
“啊,又出京办差啊!老爷,殿下这是拿你当牛当马啊!”
海瑞瞪了她一眼,“老爷我乐意!大哥儿,二哥儿呢?”
因为有朱翊钧的照拂,海瑞长子海中砥、次子海中亮没有如历史上那样,在其入狱期间因病却无人敢冒风险来帮助而殇逝。
王恭人答道:“刚从一念堂念书回来。”
两子都是她所生。
海瑞吩咐道:“把他俩叫来,老夫要考考他们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