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使节团,到了哪里?”
“回殿下的话,上月到了登州,正好在外岛隔离十五天期满,无虞后已经送往大沽,正在进京的路上。”
“日本使节团的目的,鸿胪寺都查清楚了吗?”
王之诰连忙答道:“鸿胪寺拿到了谍报侦查局的通报,大明封锁日本海域四年,民生凋零,各领主忍无可忍。
去年在幕府将军足利义辉的支持下,副管领细川藤孝出面,暗地里联络了武田、织田、北条、六角、三好、浅井、毛利、朝仓、上杉、大友、龙造寺、德川等地方实力领主,达成了共识。
这种局面不能再持续下去,必须要与我大明议和。议定后,这才以幕府将军的名义,派出近卫前久、细川藤孝、明智光秀出使我大明。”
由于大明水师的兴起,每年两次对日本国海岸线定期不定点的清理,使得日本局势发生了变化,所谓的永禄大逆不复存在。
各地领主正在为领内的民生经济焦头烂额,没有多少余力发动“合战”,互相之间的攻伐密度和力度都降低了许多。
三好长庆死后,“剑豪”将军足利义辉失去最大的牵制,利用当前局势,纵横捭阖,活得好好的。
朱翊钧不置可否地说道:“跟我大明和谈,知道我大明的条件吗?”
“使节团知道。”
“第一条,日本国主以藩属逾称天皇,大不敬。大不敬是什么罪名,他们清楚吗?”
王之诰答道:“使节团明确表示,他们清楚。”
“清楚就好。看样子他们是要把天皇抛出来当替罪羊,平息我大明的怒火。不愧是素有以下克上传统的日本国。
既然如此识趣,那就跟他们和谈。李超所率的青龙水师,即将沿着西班牙人的路向东而去,揣他们的老窝,抢他们的地方。
日本就在必经之路上,以后要成为一处重要的中转站,确实到了可以和谈的时候。”
“臣遵令旨。”
“还有葡萄牙人的使节团,正在北上,鸿胪寺也要安排好。以后大明外交政策要变,朝贺是朝贺,贸易是贸易,一个是面子,一个是里子。面子是荣光,里子是真金白银。
两者都重要,但还是真金白银更重要。没有真金白银,大明如何组建强大的海军?如何宣慰南海?如何击败不服王化的东倭西夷?
打不赢,那就什么面子都没有了!”
朱翊钧在屋子里转着圈,声音掷地有声。
王之诰连忙应道:“太子英明。”
“满剌加龙头港,南海水师左营占住就占住了。孤看过俞大猷他们献上的舆图,那个地方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海上关隘,像一张嘴巴,南海已成大明湖,那里是咽喉,北上东海是腹地。
以后我大明海军扬帆西洋,西边海商入我大明,都要从那里进入,就叫龙口县,设三宝府,暂辖龙口、万生等县。暂时由海军局代管,你们鸿胪寺协管。”
“臣遵令旨。”
王之诰离开后,朱翊钧坐下来继续翻阅奏章。
他拿起一份司礼监拟定的目录,上面列名昨日在京和地方官员通过地方三司、六部五寺两院,以及通政使司上奏了多少奏章,分门别类。
事关吏治的多少份,事关财税的多少份.这就是司礼监每日最重要的工作。
地方和中枢每天上奏那么多奏章,朱翊钧不可能一一过目。
司礼监二三十位小内侍,就是负责阅览这些奏章,然后提取它们的主要内容,分门别类做好统计。
只有事关军事、大案要案等重大事宜,重要大臣们的奏章,以及朱翊钧指定的某些奏章,才会被直呈到案前。
朱翊钧扫了一眼目录,发现事关宗室整饬的最多,昨天就有二百七十二从地方和中枢源源不断地递上来。
他眉头一皱,“去把李春叫来,孤要问问他宗室整饬奏章的事。”
很快,司礼监大档头之一,秉笔太监李春赶到。
“奴婢见过殿下。”
“这些事关宗室整饬的奏章,多是什么内容?”
李春被叫来时已经知道朱翊钧想问什么,已经做好了功课,连忙答道:“回殿下的话。这些奏章八成都是严惩宗室,彻底改革诸藩分封制,有甚者叫嚣着把这些诸藩宗室全部贬为庶民,利国利民。”
“八成?”朱翊钧一拍书桌,祁言等人连忙跪下,“他们这是干什么!没完没了!蹬鼻子上脸啊!”
想了一会,朱翊钧说道:“去把大洲先生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