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明白了沈青云的意思,相互对视了一眼。
“你是说,不必征召百姓,而是调兵前来做工?”
“正是。”沈青云笑道:“在南境戍边之军,防备抵御的只有一个燕国而已,不过燕楚两国还有盟约在呢,寇边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只需要调拨凉州境内,如陆安、上兴、石阳等城的军队,完全能赶在化冻之前完工。”
如果按照往年来看,差不多三月的时候开始化雪,到四月中旬基本就能褪去银白,今年或许还会晚上半月。
“父皇倒是许了我便宜之权,只是南境诸事,皆由镇南侯做主,若要调兵,也得跟镇南侯商量才行,并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沈青云耸肩,“这种事,镇南侯难道还能拒绝?就算他不管,青岩关虽然远了点,但也不是来不及,英国公总不会拒绝吧?”
苏承望沉声道:“青云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春潮为重,春耕亦为重。”
项凌闻言微微点头,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马上亲自去找镇南侯,老师,世子,我先走了。”
“嗯。”苏承望点头。
沈青云则是起身拱了拱手,“殿下慢走。”
待项凌离开,苏承望瞪了沈青云一眼道:“尽出些馊主意。”
“这怎么就是馊主意了?”沈青云不满道:“如果您有好办法,那您倒是说啊。”
苏承望摇了摇头道:“镇南侯童勇是诚王的人,而他跟太子亲厚些,自然就跟诚王疏远一些,你觉得,童勇会轻易答应吗?他肯定会故意为难的。”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找英国公就是了。”
苏承望轻叹道:“要是真这么容易就好了,你忘了郡主为何找你了吗?”
沈青云一滞,哼道:“就这么点小事都能犯了忌讳,陛下也太小气了吧?”
“又在胡言!”苏承望低声道:“英国公的一举一动实在令人关注,贸然调动边军是大忌。
今日调兵是为了帮助凉州百姓开扩河道,那下次就可以帮上庸百姓牧马,再下次是不是就可以帮内卫换防了?”
“啊...”
沈青云被苏承望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是,你这么能联想的吗?
人民军队...还能不能为人民了?
沈青云想要反驳,但是仔细想了想,却又想通了。
岳城跟童勇毕竟是不一样的,童勇没有跟岳城相提并论的分量。
“我明白了。”沈青云叹了一口气,“终归是为了百姓,童勇可能会为难五皇子,但最后应该也会答应,最多就是让他受点气,应该没事的。”
苏承望嗯了一声,“你说得对,陛下的本意,也是为了不让百姓受灾,这样,我让七部的人跟童勇知会一声,就说是陛下的意思,想必童勇也不会太过为难。”
沈青云闻言笑道:“那您这算不算假传圣旨?”
“这本就是陛下的本意。”
“那事情是不是完美解决了?”沈青云笑着摊手。
苏承望嗯了一声,沈青云的提议其实并不算多高明,军队修桥铺路、屯田事农的事情也并不少见,而且比之一般的百姓,训练有素的军队干活还要更快更好些。
只是到底是戍边的军队,并不是谁都有调兵的权力,也并不是谁都能发号施令的。
正此时,沈雄快步来到,对着苏承望躬身见礼道:“老相国。”
“爹?”沈青云有些意外。
苏承望抬了抬手,“司南伯不必多礼。”
“爹你来干什么?”
沈雄沉声道:“我是来辞行的,这就要回陆安去了。”
“这么着急?”沈青云愣了愣,“是不是镇南侯相召?”
“不是。”沈雄摇头,“我刚刚接到副将传信,年节这数日之内,又有几个商队在竹溪城附近被盗匪劫掠了,我要马上回陆安,请令整兵清剿匪患。”
苏承望闻言惊讶道:“竹溪城附近居然还有盗匪出没?”
沈雄点了点头,“自我重新上任陆安守将后不久,这些盗匪就突然冒了出来,凭借胯下良驹来去如风,大楚来往竹溪的商人多被劫掠,我曾数次请命想要将之剿除,镇南侯以守城重责为由,不许轻易出动。
只是最近匪盗猖獗,若是再不剿除,恐怕后果严重。”
苏承望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吧。”
“是。”沈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沈青云,随后转身离开。
苏承望见沈青云眉头紧锁,连沈雄离开都没有招呼,问道:“你父亲要出战剿匪,为何一言不发,在想什么?”
沈青云摇了摇头,疑惑道:“我只是在想,竹溪城临近陆安,相距不过数十里,究竟是什么样的盗匪居然有这个胆子在这段路动手?
如果只是劫掠,那抢燕国的商人不是更容易吗?毕竟竹溪城距燕国最近的嘉虞关可有足足百里之遥啊。”
苏承望闻言一愣,“你想说什么?”
沈青云沉声道:“我爹说盗匪胯下有来去如风的良驹,而上等良驹一匹价值千金,骑这样的马只是抢劫之用,会不会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