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查案,不查案(2 / 2)

说着不等惢心反应,半拉着她进去了。

傅恒微微眯眼,进保也乖觉道:“这位就是秦公公所说的慎贵人,原本是娴贵人的家下女子,与这位惢心姑娘,都是娴贵人的大宫女,后来她阿玛桂铎桂大人有些政绩,皇上就将她升为嫔妃。现在和被下毒的那位玫常在同住在永和宫。”

傅恒心道那看来这位慎贵人也知道些内情,这才帮着解围。

进保突然一拍脑袋:“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会武功的,延禧宫有一位啊。之前伺候海答应的泽枝,一瓶子就把王公公,不,罪人王钦放倒了。不过她早就调到御前,也没有嫌疑啊。”

傅恒奇道:“这延禧宫也算人才济济,有成了嫔妃的,还有去了御前的。”

进保小声道:“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位慎贵人,是皇后娘娘劝了皇上,说她阿玛做官,她成了官宦小姐,恐怕心气也高了,不宜再干伺候人的活儿,这才抬上去。就这,延禧宫那边还不想放,闹了一场。至于那个泽枝……”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她是娴贵人拨去伺候海答应的,去了没几天,就排挤海答应身边另一个大宫女,海答应给那个大宫女上刑罚,差点闹出人命,后来是皇后娘娘问责起来,她招了些秘辛,才到了御前,没几个月又打死了人,现在我们这些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没人敢惹她。

不过呀,您看看慎贵人和惢心,当年同为延禧宫的宫女,如今天差地别。离了延禧宫的,大部分混得不错,就是那个被上刑的,现在至少也有份清闲的差事,但是那些没离开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傅恒心道这样看来延禧宫内部倒是一摊浑水,这里头住着的两个主子不是晓事的。难怪秦立会那么说。

不过他面上仍是严肃道:“进保公公,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于案情无益,也不是我一个侍卫该知道的,就不要多言了。”

进保也知道他是皇后胞弟,虽然他都听完了才阻止,显然津津乐道,但面上确实还是需要避嫌的,便也不再多言。

这时突然有一太监飞奔而来,见着两人,急道:“傅恒侍卫,进忠公公,小禄子上吊死了!还,还留了一封绝命书!”

两人一惊。

傅恒问:“绝命书写了什么?”

那太监道:“只用血写了一个‘娴’字!”

两人面面相觑,傅恒忽道:“进保公公,烦请您先去看看,我去大佛堂一趟。”

到了大佛堂,安波大师正手捧一卷经,凝神细看。

傅恒本不欲打扰,只在门外等待,但安波大师抬头看见他,走了出来。

傅恒拱手道:“打扰大师了。”

安波大师道:“无妨,贫僧并不是在诵经,只是看到娴贵人送来让贫僧诵读的经卷,看这经卷全以朱砂抄写,字迹清晰,有些感叹。”

傅恒附和道:“佛法无边,娴贵人潜心向佛,是好事。”

大师不置可否,只是道声佛号。

傅恒切入正题,问道:“大师,那人昨夜中了大师一掌,大师说她跑不远,那么大师以为此人伤势如何?”

安波大师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一掌未用全力,又观那人身形矫健,有些根骨,倒是不至于伤得多重,最多是未及时调息又强提一口气急奔,会导致周身气血逆行,加重伤损,所以贫僧昨日才说她走不远。若是她逃走后,在藏匿之处能得调息,再服用些活血化瘀、补气益血的药物,十日之内伤势就能好转。”

傅恒又问:“那大师能看出那人的武功,承继自何处吗?”

安波大师道:“那人轻功与中原武功有些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不过她踢起瓦片时,架势倒是与跆跟类似。然而天下武功,总会有些招数之间有大同小异之处,不能说明什么。”

跆跟,是北族古武术的一种。

傅恒颔首:“在下明白了,多谢大师。”

启祥宫中,金玉妍抚着腹部得意道:“傅恒倒是聪明,知道在延禧宫附近埋伏。不过还是被延禧宫的人看见了。

娴贵人那个蠢货只知道装聋作哑,吃斋念佛,殊不知她越是无所作为,底下的人越慌乱,倒是给了我一个将计就计的机会。现下小禄子为小福子的性命上吊,留书指证娴贵人,她可洗不脱了。”

贞淑灌下一碗药,脸色才少了几分苍白:“小禄子还不知道,小福子昨夜就被我灌进了水银,现在大概已经死了。只是主儿,您如今说出自己有孕,会不会张扬了些?”

金玉妍道:“走到这一步,只能如此,否则怎能顺理成章地拿到药,还不让人追查到启祥宫呢?左不过现在局势也是混乱,正好浑水摸鱼。”

贞淑愧疚道:“主儿都是为了奴婢,若不是奴婢无能,也不会……”

金玉妍打断她的话:“在这紫禁城,只有你我同出北族,你若出事,何人助我步步登高,报效母族呢?”

贞淑郑重道:“是。奴婢一定会助主儿。”

另一边,傅恒从安波大师那里得到答案,又去找了进保,得知小禄子确系自杀无疑,心中也有了成算。

两人回到养心殿,进忠却守在门口,道云麾使傅清正与皇上说话,请他们暂时等待。

傅恒兴奋道:“二哥回来了?”

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嘭”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皇帝的咆哮声:“弘皙他竟敢!可恶!”

接着是傅清的声音:“皇上息怒!”

两人一时有些慌,待到进了养心殿,只见皇帝脸色铁青。

他们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查到的事情说了。

傅恒还想说出他的怀疑,却见傅清突然跪下。

傅清道:“皇上,傅恒年纪还小,查不了这种案子,何况此事,如今既然牵涉嫔妃,奴才与傅恒又是皇后娘娘的兄弟,此时应当避嫌,奴才恳求陛下,不要再让傅恒查这件事了。”

皇帝道:“这事本就是皇后最先发现,否则朕还蒙在鼓里。朕相信皇后公允,垂爱六宫,你们也不会偏私。这样的事情,交给别人,岂非家丑外扬?”

傅清顿首:“皇上,奴才知道皇上爱重奴才们,但此事是皇后娘娘最先发现,又牵涉众多,若让傅恒再查下去,无论查到哪位娘娘,都难免有外戚借此铲除异己而皇上放纵之嫌,最后坏的还是皇上的名声。

且以奴才看来,此案已不是家丑那么简单。奴才方才听皇上说了此案,想起一事,若是皇后娘娘没有及时发现此事,这毒慢慢下下去,待玫常在分娩,会是个什么情形?”

皇帝道:“按齐汝所说,会生出畸胎。”

傅清道:“这就是了。这一胎是贵子,若不明不白成了畸胎,如上回那宫女之事一般传扬出去,就又是一个不祥之兆,比那次还严重。弘皙府中僧道巫师,若是以此兴风作浪,编造谣言,就不只是宫闱中事了,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惊道:“你的意思是,这是内外串通,要拿皇嗣谋算朕?”

傅清道:“奴才不敢不慎!因此奴才请求,将此案转由慎刑司与刑部一同办理。这样即使这一胎真有不幸,朝臣世人也知,这是因为奸人作祟,而非异灾天谴,也正好让皇上,名正言顺地铲除逆犯。”

皇帝脸色转了几转,才挥手道:“你说得有理,就这么办吧。”

傅清松了口气,回家后拽着傅恒的耳朵,把他拉到马齐跟前。

“阿牟其您好好教训教训他!我刚走了几天啊,啊?你得了个蓝翎侍卫的差,真是赫赫扬扬!去埋伏那事儿就算了,为什么皇上让你追查时你不想着避嫌?要不是今天回来在长街那儿碰到璎珞姑娘把这事告诉我,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

傅恒被拽得歪着头,争辩道:“可是嘉嫔最有嫌疑!否则为什么刚要查下去她就传出有身孕来?为什么她的宫女拿了活血化瘀的药?为什么她母族的陪嫁没去内务府领赏?为什么那个下毒的人会北族的跆跟?”

傅清气道:“你这些说法都不能说明嘉嫔真的做过,她每条都可以辩驳或是不认!可她的身孕不是假的!你要是往下查,她说她身子不舒服,告到皇上那儿去,你就是要陷皇后娘娘,陷咱们富察家于不义!”

马齐道:“行了,你哥都教训完了,你听着就是了。所幸这烫手山芋现在脱手了,慎刑司和刑部的老吏比傅恒你有经验,会把案子查清楚的。不过傅清,这璎珞,我记得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吧,她怎么知道你今天回来,还能专门去等你?”

傅清:“……她比较聪明吧?”

长春宫里,璎珞也舒了口气。

幸好经过抢修,威西阿和直播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才能第一时间掌握所有人的行踪。也因此能及时等到傅清,告知其中内情与隐患。

刚刚舒了口气,坏消息就来了。

明玉急急进来:“玫常在早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