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惟郢杌陧地看着众道士,阴煞之气越来越重,几乎快要凝结成水珠,墙皮也不断发黑剥落,继续脱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不利,要不了多久,他们这些人都要不战而亡,成为鬼将麾下的鬼兵。
冷汗挤满了她的后颈,上清道道友们慌乱的呼吸声挤满了祠堂。
“这鬼将不进来,定然是有所忌惮。“
为了稳住众人,殷惟郢清声道。
“殷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那年轻女冠嗓音轻颤道。
随着这一声问话,上清道的道人投来急切的目光,接二连三地求助道:
“道友可否有…除魔良方?”
“太华山一定有远胜上清道的法门吧!”
“道友是不是已经看出这鬼将的跟脚?!”
…
怎么办?
接二连三的问话挤占耳畔,殷惟郢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额上蹭蹭地冒冷汗。
她说出那番话只是想稳住军心,她又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玄真师兄重伤,那鬼将不进来,必然是在忌惮神女!”
“恳请神女不要藏私了,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鬼将在忌惮,我们要趁此良机行动。”
情急之下,那些上清道人们病急乱投医喊着。
现在…在场的道士们,除去玄真道人外,就只有殷惟郢的道法最深。
可殷惟郢却只能不停地冒出冷汗,
她的纸人极其轻易地便破灭,她全然感觉不到,道人们口中鬼将对自己的忌惮。
那个鬼将,那目光自始自终都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放在……
太华神女顺着目光看去,
只见陈易依旧倚靠着房柱,一动也不动,双眸微垂如神像。
是他?!
可自己卜过卦,他明明不是天眼通,而且…没什么道缘,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
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
殷惟郢的呼吸急促。
思绪间,那人像是察觉殷惟郢的目光,转过脸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的杌陧不安。
陈易轻薄地在她脸上扫视起来。
殷惟郢被看得发毛。
见殷惟郢没有回应,上清道道人们的嗓音渐渐停了,可怕的沉默,笼罩在祠堂里。
沉默持续了漫长的三四息。
这时,闵宁回过头看向陈易,打破沉默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陈易转头便看见她紧张又满是希冀的目光,点了点头。
道人们旋即将目光齐聚在陈易身上,有困惑、有怀疑、有不解。
“你真有办法?那怎么还一动不动…”
殷惟郢眸光复杂道。
陈易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一枚舍利子停在掌心,在昏暗的祠堂里焕发赤金的光芒。
上清道的道人们不约如同地心灵剧震!
如此光华内敛的赤金舍利,光是看着,就隐隐能听到阵阵梵音。
上清道的道人将希冀投向陈易,重压下,他们病急乱投医了,哪怕陈易只是个凡人,也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殷惟郢看着这一幕,错愕不已。
他们都错了,那鬼将不是在忌惮我…
而是在忌惮他?!
殷惟郢抬眼望去,陈易似笑非笑。
她心湖波动,深吸一口气,放轻声线道:
“既然如此,就请陈千户出手相助……”
话还没说完,陈易便阖上了手。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上清道人不禁喊道。
“想救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嘛,我想听听殷仙姑求我。”
陈易悠然道。
“痴人说梦!”
殷惟郢气道。
要她去求他,求这个三番四次让自己难堪的人?!
陈易摊了摊手道:
“那没法,我就带着我同伴直接走咯,反正那鬼将不想招惹我。”
上清道的道人们一听急了,将目光投向殷惟郢,领头的人劝道:
“神女何必赌这一时之气,更何况,你们不是一对道侣…不是要做太华山的金童玉女么?”
上清道人的话,差点让殷惟郢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看来这些人竟然全当他们是在打情骂俏了!
殷惟郢慢慢冷静下来,阴煞之气越来越重,她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勉强道:
“那…算我求你。”
“殷仙姑,求就是求,什么叫‘算你求我?’,这不还是不求嘛。”
陈易轻笑道。
殷惟郢心湖被搅得波涛汹涌,她狠狠地看着这咄咄逼人的陈易,强压下怒意,静气凝神,忍着屈辱放柔声线道:
“我殷惟郢…恳求陈千户斩妖除魔……”
陈易轻笑了一下,在殷惟郢听来,那是得胜的笑音,她暗暗攥起拳头。
【负面情绪:90】
【殷惟郢负面情绪奖励五年真气。】
啧,这修太上忘情的神女,情绪一旦波动起来,可远比其他人要厉害。
陈易转过身,看向门外的鬼将,随意道:
“你们不清楚它的跟脚,但我知道,它叫…邓艾。三国时期人,偷渡阴平,奇袭灭蜀,官至安西将军、太尉,最后却被姜维之计害死,身首异处,怨念深重。”
“世信祭祀,以为祭祀者必有福,不祭祀者必有祸。作为败军死将的邓艾,便是被奉起来的一尊鬼神。”
殷惟郢听到后,惊道:
“大鬼主邓艾?洞渊神咒经亦有记载…可一个鬼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易道:
“这只是它的一尊分身塑像。”
“那你要…怎么对付它?”
“请姜维。”
说完之后,陈易从怀里掏出了早就买好的门神桃符。
上面画的不是常见的郁垒门荼,而是三国时期的天水麒麟姜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