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这边来!”
话音还未落下时,殷听雪便陡然冲了过去,用尽全力。而陈易也猛地回头,双脚一踏,刹那间就过了数丈,冲到了她的面前,攥起了她手,而刀也已然出鞘。
罗长老抬眸看去,旋即便和众人一般如遭雷击,定在原地。
只见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清净圣女骤然扑到了陈易的怀里,喘着粗气,狎昵地蹭着。
而她…竟把那西厂千户,唤作夫君。
一直以来,圣女之所以未沦落浣衣局,是因她以自己为饵蛊惑住了一个西厂千户?
此时此刻,罗长老似乎明白,为何殷听雪既未入浣衣局,也没有沦落到教坊司。
也就是说…连他都成了我们这边的人?!
情况突变,她脑子还没转过弯,而陈易已经提着刀,大步大步走来。
罗长老适时露出一抹微笑,正欲开口,却见在他身后涌出来的,是从西厂吴督主处请来的一众锦衣卫,她脸上的笑容随即飞快消失。
“魔教中人在这边,我给你带路!”
殷听雪抬手把他们一群人指给了陈易。
在场的魔教众人都被定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画面。
他们的圣女…投敌了?!
艳阳高照、高悬于空,正是寒风最疲之时,气氛骤然沉寂,顷刻就要剑拔弩张。
陈易扫了眼面前魔教众人,又看向了殷听雪,后者瑟瑟地躲在他身后。
砰!
锦衣卫涌出之时,罗长老已经反应过来,骇然出手。
“你们快逃!”
剑锋袭掠时,罗长老就已喝声道。
一柄短剑破空而去,气机撕裂起烟尘。
然而,这一剑却生生停住,一只手竟猛地攥住了剑刃,陈易仍旧侧眸看着殷听雪,冷漠问道:
“谁敢逃?”
陈易稍一用力。
短剑嗡鸣不已,随后竟被缓缓掰折。
殷听雪一吓,她下意识心虚地摇了摇头,接着反应过来,连忙止住脑袋。
陈易用力往下一压。
罗长老被顺势压得单膝跪地,竭力要抽剑抬剑,可那柄剑都仍落于陈易手心。
接着,她感受到功力在快速地顺着剑锋流失,骇然地看了眼陈易,而后看向殷听雪。
吸星**!
“为、为什么?!你是圣女!四大尊严……”
罗长老惊骇得无以复加,声音嘶哑。
“我不跟伱们走!”
殷听雪往陈易身后缩了一缩,决绝道:
“我只跟着他,当个良人!”
哪怕要委委屈屈地过一辈子也好,可还是要做个良人。
而那些魔教中人们,被这一幕骇得来不及反应,等想尝试突围之时,锦衣卫们已经包围了过来。
罗长老还要开口说些什么,陈易却已经一拳锤下。
这魔教长老顷刻面容扭曲,渗出血来,陈易随意把那短剑松开,丢到一旁,横眼扫向这些被步步逼退的魔教中人。
他们看见那些锦衣卫逼了上来,并且将平民百姓们都驱赶走,已经控制了局面,而他们则如瓮中之鳖一样,似在被人围猎。
纵使如此,以那位罗长老亲传弟子为首的魔教中人还是咬紧牙关,拼死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亲传弟子秦盈已经双眼布满血丝,正欲大喝一声“大明尊佛出世”。
可这时,圣女却说出了一句,让她及众人心神战栗的话。
“除了他们,那个酒楼里还有!”
………………………
“一共五十七人,除九人被当场正法以外,其余四十八人尽数捉获。”
西厂的曾百户翻着册子,记着酒楼里被擒获每一位魔教中人。
陈易坐在一旁听着,把殷听雪强硬地抱在怀里,后者坐在他大腿上,呼吸有些急促,脸颊腾红。
抓获这群魔教中人并没有多大的阻力,一是突然袭击,二是殷听雪的带路与劝降。
原是役长的曾百户转过头,扫了陈易一眼,又看了眼戴着面纱的少女,心里不住猜测,旋即咳了一声,适时开口道:
“他们这些魔教中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妄图拖千户下水,竟声称您妾室为魔教圣女,待我们好好审问后,他们必然不敢再胡乱置喙。”
陈易点了点头,曾百户平素就会来事,而他又立有救驾大功,曾百户自然不会为此开罪,更不会将此事禀报给吴督主。
殷听雪卧在陈易的怀里,后背贴着他胸膛,她其实想躲开,也推了几回,可后者却抱得紧,叫她逃脱不开。
她只能低头服软,在场这么多人,被人看着多羞啊。
殷听雪手里还紧紧攥着药材包裹,抱得紧贴腹部。
“你是怎么会跟他们走在一起?”
突然,她听到陈易的问话,嗓音无悲亦无喜。
手指在殷听雪的藕臂摩挲着,隔着衣裳,抚着细嫩的肌肤,她有种说不出的战栗。
“是他们找到我的…”
殷听雪还是不习惯他的抚摸,泛起鸡皮疙瘩。
陈易眯起眼睛问:
“哦?真是这样?”
殷听雪怵惕得慌,却还是侧过脸,鼓足勇气去看他那锐利的目光,
“夫、夫君不信我吗?”
襄王女鼓起勇气的模样也怯生生的,惹人怜惜,可陈易明白,她只有求自己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夫君。
殷听雪乖巧缩在陈易怀里,仰着眸子,怯怯道:
“…你不要不信我。”
陈易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表态,而是转过头看向门外。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闵宁风风火火地闯入了酒楼里。
“我从…爷爷那里,听说了……”
她喘着粗气,神色复杂,她有些颤声道:
“对不起…”
陈易转过脸,不再看她,目光落在空处道:
“这句话,不该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