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话会就在大饭堂里开。
文讲会的干部,分别担任服务员、接待员、采购员。
大饭堂,贴了写横标的纸,小桌拼成方桌,用床单蒙上,布置作朴素大方的会场。
采购拢共花了十几元钱,买了些大花生、豆大的普通粉饼干和茶叶。
江弦帮忙布置了会场,顺手往兜里揣了两把瓜子,他还想尝尝茶叶。
文讲会条件差,连茶壶都没有,把茶叶放入了保温瓶。
端起保温瓶,江弦掀开盖子,闻了一口就不想喝了。
茶叶沏到保温瓶里,稍微一凉,那味道,跟泡了袜子似得。
王濛来的比较早,和几位学员打过招呼,瞥见江弦,直接拎把椅子直接坐他旁边。
这殊荣,顿时羡煞其他学员,惹得不少人暗暗咂舌。
“我还以为你不会参加这次文讲会。”
“您可开玩笑了王老师,我很重视每一个宝贵的进步机会。”
“你还年轻,能学就尽量多学。”王濛拍拍江弦肩膀,“你那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我看过了,写的真好。”
“您太客气了,我知道,思想性差了些。”江弦客套说。
王濛笑了笑,“我倒不觉得思想性会差,某方面这思想性还更强呢,况且,总归是给人看的,光是那份柔情百转,细腻炽烈的感情,就足以打动所有读者了。”
俩人聊着聊着,沙汀老爷子也来了,还有一些文讲会的干部同志陪同。
“走,和沙老打个招呼。”王濛喊江弦一声。
两人起身过去,江弦“大逆不道”的在沙汀旁边拎把椅子坐下。
“沙老,好久不见。”
“好久了吗?我不是才给伱颁过奖嘛?”沙汀依旧是一口浓重的蜀话。
陪着沙汀聊了几句,陈荒煤、冯沐、曹禺、萧军.几人便在徐刚、李清泉陪同下,面带笑意的踏进大饭堂。
学员们哗哗哗的鼓起掌。
他们各自落座,江弦也找了个学员们集中的座位坐下。
他先看一眼曹禺,矮矮胖胖,戴眼镜,面容苍老,一双眼睛敏慧充满神采,若是不说身份,恐怕会当成个小店里的朝奉。
至于萧军,东北作家群的代表,73岁了,已看不出年轻时的风采,胡子拉碴,他年轻时候长的挺帅,不然也不会迷住那么多人。
陈荒煤呢,他这会儿的主要精力,主要集中在电影上,当然了,文化界他也是冲锋最靠前的那一个,他和冯沐两个人都是。
丁凌没来,刚做了手术。
这会儿文讲会的负责人叫徐刚,本来是李季。
李季上个月拉一位老同志到家喝酒,结果家里酒喝光了,这会儿酒凭票供应,又不好买,就翻出一瓶不知干嘛的药酒,两人各斟一杯。
那位老同志喝了一口,说不好喝,舌头麻,李季就喝了,喝完说不舒服,司机想送他上医院,他不听,说下午丁凌做手术,他还要去看望她,睡了一觉,没了,才57。
他是作协副主席,主持作协日常工作,曾任《人民文学》《诗刊》主编。
“同志们,欢迎你们从全国各地,来到京城,来到创作班。”陈荒煤喜气洋洋的站起来说道。
哗哗哗。
一阵掌声过后,陈荒煤又道:“我们拿出了能够提供的最好条件,但是依旧不够,我希望同志们在这里度过的几个月,是难忘的几个月,是学有所成的几个月,我在这里提议,可以多组织同志们看些电影,播放些内参片,供同志们进行学习参考。”
学员们一听,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能看内参片,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几位干部讨论一番,当即同意陈荒煤这个提议。
他刚坐下,冯沐紧接着站起来:“不光是看电影,这半年,所有文艺界的活动,都应该组织他们去参加,不管是见面会、对话会、发奖大会.都要让他们去看,去学,去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