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写的?”王卫国好奇不已。
这绝对是一部尚未问世的新作,此前的话剧界他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部剧本。
“下次见着江弦同志,可得好好问问他这究竟是哪一号人物。”王卫国暗自想着,又翻开这一沓手稿,开始了对《天下第一楼》的第二次阅读。
江弦这会儿也没闲着,一张张的仔细修补着被王卫国撕裂的《人生》手稿。
《人生》虽然是部中篇,不过字数可真不算少,这部第二稿路遥写了十万多字,用的是陕西作协主办杂志《延河》的稿纸,放在一块儿大概三百多页。
他补了一会儿,还剩下许多页,显然不是一时能够完成的工作,他事情多,只好放着一点点的慢慢修补。
翌日,《电影》编辑部。
傍晚时分,江弦审着一部刚刚修改完成的电影剧本《两航归梦》。
这篇剧本已经修改了很多次。
作者,郑小龙。
郑小龙紧张又拘束的站在一旁,等待着负责生杀予夺的江弦给他这部电影剧本盖棺定论。
是发表还是再改改,全凭他一句话的事儿。
“差点儿意思。”江弦终于开口。
在郑小龙难过之际,他又补了一句,“不过比上次进步很多。”
“谢谢江主编。”
“小龙,我觉得你还能改的更好一点,你说是么?”
先否定再肯定,郑小龙被他cpu的头晕。
“江主编,那我再改改。”
“去吧。”
郑小龙拿着剧本离开。
江弦喝了口茶水,刚放下杯子,便看到王卫国又找上门来,装了一肚子话的模样。
“江弦同志.”
“卫国同志,你先等等。”
江弦看了眼手表,笑道:“真不巧,我爱人都下课了,我和她今儿约了一块吃饭,我得先过去一下,要不咱一起?”
见此情形,王卫国只好又把话重新憋进肚子里。
“我就不打扰了,你们俩吃,我改天再来。”
“没关系,一起吧,等下一块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咱们慢慢说。”
王卫国推辞不过,被江弦拉着一块儿往北电去。
“江弦同志,你给我的那篇《天下第一楼》我已经看过了。”半道儿上王卫国和江弦聊了起来。
“我看了很多遍。”
“怎么样?”江弦笑呵呵的问。
“受益匪浅。”
俩人聊了一路,王卫国说了很多想法,很快就到北电。
北电这会儿就在小西天附近,距离北影厂2公里的路程,非常近。
江弦往北电门口扫了一眼,觉得每个面孔都有点熟悉。
看着朱琳,他停下自行车给朱琳介绍道。
“这是卫国同志。”
“这是我爱人朱琳。”
“你就是卫国同志啊?”
朱琳打量一眼王卫国,寒暄道:“我常听江弦提起你,说你文章写得特别好。”
“是么?!”
王卫国不大好意思的挠挠头,“和江弦同志还有差距。”
“卫国同志,你太客气了。”江弦笑说。
仨人找了家国营馆子坐进去,跟营业员点了几盘炒菜。
趁着盘子还没上来,王卫国将《天下第一楼》的手稿从挎包里取出来,放在桌上。
“江弦,这部剧本的作者的年纪应该不小吧?生活根底可真深厚!”
“年纪?”江弦也不知该怎么和王卫国解释。
朱琳就在他身旁坐着,看着《天下第一楼》,很快明白什么状况,轻笑几声:
“卫国同志,《天下第一楼》的作者的年纪可不大,比你还要年轻一些呢。”
“比我还要年轻?”王卫国一惊。
在王卫国看来,《天下第一楼》描写的生活根底相当真切。
这一点做的虽然没有《茶馆》那么好,但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所以他认定,创作者一定是有充足的时代阅历。
但是这会儿,朱琳居然会说这作者比他更年轻,这简直不可思议。
“这作者究竟是?”王卫国皱着眉头请教。
“作者.他不就在这儿么。”朱琳笑着提醒。
王卫国错愕一瞬,顺着朱琳的目光看向江弦,一拍脑门。
怎么就没想到呢?!
合该如此!
合该是他!
对于江弦来说,写个话剧剧本又有何难?
“原来是江弦同志你的作品!”
“见笑了,卫国同志。”江弦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大言不惭,还让你学我写的东西。”
“跟你学习有什么丢人的,我应该多跟你学习学习才对。”王卫国挠了挠脑袋。
、诗歌、电影剧本、电视剧剧本在他看来,江弦无疑是个全才。
如今他又写起话剧剧本,还写的这么好。
王卫国深知写这篇话剧剧本有多不容易,尤其是以江弦这样的年纪来写。
太难了!
《天下第一楼》和《茶馆》风格将近。
出生于上世纪20年代的“语言大师”老舍,对于旧中国的社会生活,尤其是京城的市井风俗可谓是烂熟于心。
他来写开茶馆、卖苦力、卖艺这类题材的戏那是得心应手。
但对于解放后才出生的年轻人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