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以前也碰到过被抢稿子的事儿。
那是之前一次,刘鑫武约了丁凌的稿子,刚准备排版发行,《人民》的编辑们便找上门,说上面有所安排,丁凌复出后的作品必须先在《人民》上面发行。
然后崔道怡毫不客气的从他们抢走了稿子。
《人民》作为“皇家刊物”,在界有着独特的地位,《十月》虽然心里委屈,但也只能憋着,毕竟上面发话了丁凌的作品必须交给《人民》。
虽然有这么一次先河,但那是丁凌啊!
作为文讲所的首任所长,可以说丁凌桃李遍布当今界,更别提她作品的影响。
她名气太大了,曾因创作《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获得了斯林奖,当年在文化界声誉可谓是如日中天。
所以《十月》不服,但能理解。
可这一次,战士出版社来向他们索要的是江弦的作品。
张守仁感到憋屈的同时,竟还生出一丝欣慰。
同样是抢稿子,这一次抢成了江弦的稿子。
可见这一部《高山下的花环》,将他的名望推高到了何种地步。
战士出版社那边,袁厚春把稿费给江弦结算了下。
拢共两千块,包含了近一千块的基础稿酬,以及首印五万册的印数稿酬。
“真少。”这样数目的一笔稿酬足以让其他人感到兴奋,江弦却是有点嫌弃。
《花环》是真的火了,火的同时,他的稿费也收到手软。
《高山下的花环》这部发行后的几个月里,受到了各家媒体的轮番转载。
一开始是《工人日报》,连载了《高山下的花环》这篇,并配发《编者按》:
“1981年第四期《十月》刊登的中篇《高山下的花环》,在读者中间引起了强烈反响。
一些文艺界的著名人士认为,这是近年来我国创作领域出现的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作品体现了人民群众对子弟兵的鱼水深情,感情真挚,爱憎分明,读来催人泪下,令人振奋。
为了满足广大读者的要求,本报从今日起将全文转载这部”
之后是《大众日报》,紧随其后连载了《高山下的花环》,也配发《编者按》:
“由江弦同志创作的中篇《高山下的花环》,发表后在国内文坛引起了强烈反响。
这是sz全会以来我国创作领域的又一部佳作,作品中人物的英雄气概和爱国主义情操,给人们以信心和力量,读来发人深思,催人泪下。
本报从今天起连载这部作品以飨读者.”
同月,又有《广西》、《文汇报》、《中国青年报》等十多多家报纸或全文连载或刊发故事梗概,将这篇《高山下的花环》推介给广大读者。
在10月,上海的《青年报》甚至专门出版了“红花专刊”,用共计十六个版面来全文转载《高山下的花环》。
洛阳纸贵,盛况空前。
江弦去了趟隆福寺的中国银行,把这笔稿酬小心存好。
眼下10月下旬,京城里一片橙黄橘绿的艳丽风景,萧瑟而凄美。
江弦先去了一趟翠花胡同里的院子,开开门,院儿里一片荒芜模样。
吴庆华一家已经搬出去了,这会儿院子里寥无人烟,地上杂草都长了起来,只能搁着撂荒。
“这特么”
江弦颇感奇异。
这里可是京城,他在这儿有这么大个院子就这么荒着?!
溜溜达达在院儿里转了一圈,回到景山东胡同的院子里。
过垂花门进前院儿,景致和此前已然不同。
垂花门后,左右两边儿贴着延伸出去一条抄手,先向两侧,再向前延伸,又从两侧回到中间,形状跟两条胳膊合在一块儿似得,连接包抄了垂花门、厢房和正房。
廊上抹了朱红色漆,朝着外院的一侧还开设了些花窗,雕栏画栋,廊腰缦回。
“小情郎你莫愁,此生只为你挽红袖”哼着进步的小曲儿,江弦行行坐坐在抄手底下转个一圈儿。
这会儿再看这座院子,和当初买来时候的景象已截然不同,他看得非常满意。
进到正屋里头,他妈和江珂都在家。
饶月梅一看着他就跟他打听朱琳的近况。
“她一切都好。”江弦随口答了一句,而后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
不一会他爹也到了家里,江弦立马和他商量。
“爸,翠花胡同那边儿的院子,您抽空去帮我拾掇拾掇。”
江国庆一听,和他瞪眼,“你把我当修院子的了?”
“您这不是经验丰富么?”江弦一脸谄媚的说,“您去简单收拾收拾就行,我刚才过去看了一眼,满院儿长的都是杂草。”
江国庆拗不过他,不情不愿的接下他这活儿。
江弦在家里头吃了个饭才回到虎坊路那边儿。
刚爬上楼梯,就瞅着个大高个在门口蹲着。
“你谁啊?”他皱起眉头。
李成儒腾一下站起来,摸摸脑袋,“江弦同志,您忘了我了?”
江弦一瞅是这孙子,有点儿无奈,把门一开,“进来说。”
李成儒跟着进去,仔细打量了一眼四周,瞥着一整套完备的现代化家电,忍不住啧啧称奇。
江弦给他倒一杯热水,“李成儒同志,你来我家有什么事情?”
“冒昧叨扰、冒昧叨扰。”
李成儒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他坐的板正,“我知道江弦同志你分分秒秒无比珍贵,我就长话短说吧,这事儿呢,说来惭愧,就是哈,哎呀,我从哪儿说起呢”
“有事你就直说吧。”
这小子兜着圈子,就是不进正题,江弦不耐烦的催促。
李成儒尴尬一笑,“我过来就是问问您看您这边儿有没有啥需要我出力的地方.”
江弦看他一眼,忍不住笑。
他算是听明白了。
李成儒这是来投靠他。
既然话说开了,李成儒也不再忸怩。
“江弦同志,我知道您这儿拍的东西多,您有需要用演员的地方,您招呼一声,我和朱琳同志是同学,我在班上的表现,您和朱琳同志打听打听,绝对次不了”
李成儒的发展属于是有点儿尴尬那种,他是缝纫厂的工人,但是有个演员梦,自以为长了一张帅脸,很有天赋,结果现实很打脸,混进剧组以后,导演们只让他当剧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