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痕见了,接着道“但这其中,又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宁郡王一生戎马,战无不胜,有着大明战神的称号,在军中威望极高,世间传闻,让宁郡王一家入狱是当今陛下的意思,因为宁郡王已经功高震主,完全有危及皇位的可能,所以若是阿玄真的跟宁郡王有关,那现在追杀阿玄的应该是当今陛下才对,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内阁首辅出手,而现在皇权跟相权对立,此事天下皆知,绝不可能出现当今陛下安排秦道阳去办这件事,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话说完,场上一时又沉默下来,好半响后张玄度用力一甩头道“这些事先别去想他,想了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我师父,所以我决定明天先到城外石塔去看看,若确实没有师父留下的暗记,我们再做其他打算。”
紫皇跟夜星痕听了,同时一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三人就起身出发。
秦星寒临走前,曾给过张玄度一张地图,不过那地图只是指出大致路线,至于在帝都里怎么走,就没有那么详细了。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有个方向。
不过走到大街上一打听,这石塔居然是一个热门景点位置,人人皆知,于是三人干脆租了辆马车,免得自己去找。
从城东到城南,基本上穿越了四分之一个帝都城,三人虽然来帝都已经有段时间,但还只是局限于客栈周边那一片小范围区域,对于帝都根本就算不上了解。
三人坐在马车上看着沿途的风景,驾车的伙计也时不时介绍一下有名的建筑,但涉及到皇城的,就不敢多说,只是几句带过。
皇城包括宫城,最南端这个宫门,名为“秋水门”,取帝君姓名中的一个字,是为国门象征,此门等闲人不可经过,唯有国之大典时,皇帝銮驾会从此门经过,至于皇后,也只有大婚时才能从此门进入皇城。
在秋水门之外环绕高达两丈的宫墙,墙外两侧集中了朝廷的大部分衙门,东墙外是吏部、礼部、户部、工部、宗人府、钦天监,西墙外为刑部、督察院、大理寺等三法司衙门,銮卫司的亲军都尉府则在秋水门以内,与六部衙门有一门之隔。
众多衙门中,唯有一个是例外,是在宫城之内,那就是内阁,位于午门内的文渊阁。
前朝大夏时,内廷设立二十四衙门,以司礼监为首,为首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被尊称为“内相”,外廷统摄六部的内阁首辅则被尊称为“外相”,两人一内一外,行使丞相权责。
这也是大夏朝廷最被诟病的宦官干政,待到帝君夺取天下,不仅废黜了卫所制度和五军都督府,也废黜了以司礼监为首的内廷二十四衙门,将所有权力收归内阁,内阁首辅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相”,能与皇帝坐而论道。
只是帝君当年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初这样的一个决定,在三百多年的光阴里,会造就了内阁这样一个如此的庞然大物,居然到了相权能够跟皇权抗衡的地步。
经过大明朝权力最集中的这段路,虽然跟那些衙门还隔着老远,但赶车的伙计还是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将马车赶到街道边上,顺着前面的马车慢慢走。
隔着马车车窗帘,三人看到街道上不时有銮卫司的人来来往往,人人脸若寒霜,不苟言笑,即便是身外人,也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抑。
紫皇将车帘拉下,转头看了张玄度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得意,銮卫司满天下追查小爷,小爷却能跟他们玩个灯下黑。
张玄度见了,不由咧嘴一笑,自师父离开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到今天这个局面,若现在只是他一个人,这会应该惶惶犹如丧家之犬吧。
有朋友真好。
而在这一刻,张玄度突然想起了玉娘,想起了还在羊弯镇等候的陈无敌,想起了李三爷,心胸突然升起一股温暖,管他什么身份,管他有多少敌人,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走下去,身边有这么多的生死相交的朋友,谁又知道将来会是怎样?
这个念头转过,让张玄度感到压抑在胸口许久的那种无形压力全然一空,就像搬走了一块大石一般,陡然升起一股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豪气。
这个豪气一起,带动身上气势暴涨,人还是端坐不动,眼帘微闭,但在紫皇跟夜星痕看来,竟突然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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