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清早。
程开颜一觉睡到自然醒,看向窗外,今天天气依旧阴沉,窗外雾蒙蒙的,院子角落的塑料棚子吹得哗哗作响。
他起身穿上军大衣,出门整理洗漱去。
一般而言,在四合院的居民,早上第一步就是上公厕,倒尿桶。
就连这是王菲都逃不过的命运。
但程开颜逃过了,只因梧桐院外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有个大公厕,非常方便。
整理好个人卫生,程开颜出门到街上买了点吃的就回来了。
自从北师大期末考试之后,学校就没课了,他们这些助教就更加没事做了,因此他不去学校也没什么。
昨晚上回来晚了,不出意料的还是被老妈狠狠教训了一顿。
“没想到八十年代还有门禁这一说……”
八十年代的晚上并不像后世那样安全,上个月,也就是十二月份,朝阳那边还出了一桩命案,一个女人晚上被歹徒女干后杀,杀完之后还被割掉了脑袋,吓坏了好些人。
接下来的两年,社会秩安不是很好,要等到八三年才会好一些。
他摇摇头走进屋内,搬了个躺椅出来,然后又去厨房把火炉提过来烧茶喝。
程开颜手里捧着一本从图书馆借的《飘》看着,排解无聊。
八十年代的日常生活是无聊的,也难怪赵瑞雪一寝室的人都说交谊舞会是什么新鲜好玩的事物。
大学生都乐此不疲的跳着舞蹈,更有甚者还会在平时锻炼舞技。
多少个夜晚孤枕难眠。
八十年代的夜生活实在太无聊了!
难怪这年头人们都生这么多,一生就是四五个,晚上除了睡觉,就是和媳妇儿亲热,能不生得多吗?
程开颜这些天晚上要么是看小说打发时间,要么是写小说打发时间。
时不时抬眼看看隔壁詹家的大门,大门敞开一个缝隙,依稀能看到堂屋里母亲徐玉秀和王樯阿姨在屋里做衣服。
上次去王府井布置买了自行车,还定做了几件衣服,一件春秋穿的黑色中山装,一件冬天穿的大棉袄,前几天都拿回来了,昨天监考穿的就是新衣服,只不过大棉袄要留到过年走人家再穿。
……
时间就在喝茶看书的指尖流逝,一晃眼都快中午了,不少人家里的烟囱都冒起烟来了。
这时院子外,一个带着邮政帽的男青年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正是林为民。
“开颜同志!开颜!又有你的信!”
林为民一进院子看到坐在躺椅上喝茶的程开颜,立马喊了起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上周回家用私房钱偷摸摸买了一本儿童文学,却不料被妻子发现,自此私房钱被没收,但他不后悔。
因为在看到那篇《夜晚的潜水艇》之后,林为民终于是明白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人,他的才华是有多么出众了。
单单是看到这句:
我的火焰,在十六岁那年就熄灭了,我余生成就的所谓事业,不过是火焰熄灭后升起的几缕青烟罢了。
林为民拿起自己之前写的文章,一对比,立马高下立见。
自愧不如,差点让他道心破碎。
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有这样一个朋友,何愁水平不能提高?
他甚至觉得程开颜未来一定能大放异彩,这不,今天一大早他就发现一封程开颜的信。
……
“为民你来了,有我的信?是不是江城芳草编辑部的来信?”
程开颜直接把书一扔,小跑上前去,脸上满是高兴的笑容。
终于要住招待所了!
终于要见到我刘阿姨了!
期待!
咳咳……这个划掉。
“是啊!是江城芳草编辑部的!开颜你什么时候又投稿了?”
林为民点点头,递过来一封白色信纸,脸上满是好奇。
这个开颜同志怎么写稿子这么快?
距离上次投稿才不到一个月吧?
“就上个星期,写了好久,一天七八千字呢!”
程开颜低头一看的,信纸上果然写着江城市江岸区解放公园路芳草编辑部(原江城文艺),陈姗姗编辑寄。
“一天七八千字?”
林为民听得目瞪口呆,乖乖,一天写七八千?这都能把手写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