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书生日记(1 / 2)

还真有线索?

宋阳立刻走至第二个舱室,钻进去左右看了看,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一块黑色毛毡毯,已经千疮百孔。

但是拿黑刀挑开毛毡毯,底下却空无一物,只有褶皱参差的木板。

“在下面?”

黑刀卡进木板的缝隙,轻轻一撬。

果然,木板原本就没固定,只是轻轻一撬就直接弹起。

拉起木板,下方有个隔层,一件满是灰尘的方形绿色包裹,安安静静躺在其中。

“藏这么深,谁能找到!”

宋阳蹲下将之拿起,表层触感凹凸不平,甚至有些割手。

用力抖了抖,灰尘散落,露出下面,竟然是一面布满鳞片的皮革!

“这是……鱼鳞?鱼魔的皮?!”

鱼皮不大,包成一团,边沿不规则,像是硬生生撕剥下来的。

宋阳立即想到,鱼魔首领倪祭乐的胸前,就有一道好似剥皮的疤痕!

难道说,住在船舱底部的渔民,遇到过鱼魔首领?

居然还把它胸前的皮给剥了?

太英勇了吧?

宋阳将鱼皮打开,其中包裹两样东西。

一只笔锋暗红、早已干枯的兔毫笔。

一本巴掌大小,黄纸订成的小册子。

封面有一个“录”字,就是那种书铺里最普通、价格最低廉的纸册。

也许是因为用鱼魔皮包裹,书册没有任何虫蛀,也未受潮,虽然有点褪色,但整体完好无损。

随便翻了翻,里头写满蝇头小楷。

似乎是一本,古代书生的——

日记?

不急着看,先走出船舱。

林砚又再对准沉船,顺手抽了三张卡,却是没抽出更多隐藏的信息。

于是走到一棵树旁坐下,小心翼翼翻开书册。

翻看前几页。

记录册的作者,是个名号“绿莲居士”的书生,才华自比青莲居士李太白,实际职业,则是江南温苍县的一名吏官。

仅看前几页,这个“绿莲居士”文才一般。

同时愤世嫉俗,常抨击世道不公,在日记中,记录了许多乡绅县官的丑恶之事。

——只是记录。

他是个小吏,人微言轻,自然不敢与乡绅县官作对。

虽然常义愤填膺,但行为上,却是不敢丝毫违抗,有时不得已,甚至还助纣为虐。

因此每每愤慨憋屈之后,一腔孤愤无处发泄,只能倾注于这本小册。

一连翻了几页,宋阳忽然目光一凝。

“广德元年,八月十五,惊闻县内春山楼有新名菜,名号月鱼脍,味极鲜,人间美味。奈何价比黄金,余囊中羞涩,甚憾。”

宋阳精神一振,提到了月鱼,正好跟《南岛极鲜》对上了。

于是翻过那些愤世嫉俗、伤春悲秋的记载,只看其中关键的内容。

【广德二年,九月十三】

都池村长报案,有村中渔民失踪,共十五人。县令遣我一查究竟。

【广德二年,九月十五】

“此前每月都有钱粮送来,送了一年,至上月就停了。”

村内村民如是说。

真相已然大白。

一年前,县内有一商人至都池村,以重金聘走十五人青壮渔民。

一年后,渔民始终未归,钱粮也停送了,故而村长假报案情,谎称失踪。

见钱眼开,草木愚夫!

余问过村民,无一人知那商人是谁。

临走时,村长大儿悄然寻到我。

他曾在春山楼,见过那商人,绫罗绸缎,贵气不凡,正是春山楼的掌柜。

【广德二年,九月十六】

国有蠹虫,草菅人命!

恨哉!恨哉!

回报县令,县令差我去春山楼,寻春山楼掌柜问清原委。

未出县衙,县尉贺突便将我拦住,击我两大耳光,令我跪下!

可憎!

县尉与县令于堂内争执,我方知春风楼后,竟有县尉与豪族张氏共股!

县令令我调查,非求真相,只欲借机勒索,发不义之财!

蠹虫!蠹虫!

【广德二年,九月廿三】

一两银饼封口。

县尉与县令密谋交易,都池村一案杳无音讯。

余心甚恨!

无辜者十五人!

如漂水浮萍,无人再问。

世间公理何在?正义何在!

【永泰元年,腊月十七】

触目惊心!

金发村、崇礼村、崇德村、老郭村……

略加探访,乃知近五年内,各渔村皆有人失踪!

粗计五十余人!

村寨鼎沸,民怨沸腾,县内却无一人问津!

知情者,皆三缄其口!

安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国朝将亡,国朝将亡啊!

【永泰元年,三月】

吾命休矣!

何故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