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又称之为县太爷,是一个县的父母官。
父母官的意思就是说,掌管着你的生死,比父母权利还大得多得多的官员!
有句话叫做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意思就是说县令跟知府这种远不及皇帝或者是王公大臣权利重大的官员,他们可以随便灭你的门,杀你的人。
天高皇帝远,皇帝拿你没办法,但是县令跟知府绝对有办法!
所以,即便是刚刚那些被调动得情绪激动,高声大喊着杀狗官的百姓们,这个时候在面对大大方方走出来的县令邓元东的时候,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根本不敢再提什么杀狗官的话了。
邓元东昂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即便四面八方的街道都被老百姓的身影给塞得满满当当的了,他也依旧没有半点儿害怕的样子。
反而,他还冷笑着,满脸的不屑。
他直接走到了路中央,环顾四周,朗声质问道“刚刚,是谁说要杀官来着?来,站出来,让我看看是谁这么有种的!”
没有人站出来,甚至被邓元东的视线扫过的那些老百姓,还生怕被知县老爷惦记上,所以都不自觉的朝后缩了缩,退了退,包围圈子都一下子放大了不少。
看着自己这么有威势,邓元东嘴角上扬,满是不屑的吼道“没用的东西,刚刚我听你们喊得还挺有精神的嘛,不是喊着要杀官救好人吗?来啊,我这个官就在这里,你们来杀啊,哈哈哈哈,一群泥腿子,废物,居然敢向我叫板?本官,可是朝廷命官,是整个贡川府的父母官,本官要你们生,你们才能生,本官若要叫你们死的话,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一个二个的吃了几天饱饭了?今年的秋税已经准备好了?呵呵,现在居然敢跳出来闹事了,真牛批,真了不起啊你们,你这个当县令的好害怕你们啊,你们该不会杀了我吧?啊哈哈哈哈哈……”
嘲讽,极尽的嘲讽。
邓元东甚至根本都没有给这些老百姓们留脸面的打算,直接把他们遍地得一无是处。
而被提到秋税的时候,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感觉到心口一紧,那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
可以说,整个贡川府,百分之八十的人每一年都是在为了秋税而忙碌着。
所谓的秋税,又称之为人头税,他是不管你有没有田地,有没有事业,有没有收入,反正每家每户按人头来收取,每一年的秋税都浮动不定,但是基本上都维持着八百文到一千二百文钱这个区间。
大灾之年,最低的时候到过八百文钱,最高的的时候,甚至到过一千三百文钱的恐怖高度。
也就是说,单单是一个四口之家,每一年,不论老人孩子,都得为了秋税而奔命,一家四口的情况下,基本上就得交四两银子的税收!
而且秋税还不是所有的税,还有路税,桥税,锅税,盐税,水税等等等等……虽然这些税加起来都不如秋税可怕,但是依旧是老百姓们心中的一项巨大的支出。
邓元东现在把秋税的事情提了出来,直接就像是在大家的脖子上套了一层枷锁,会不自觉的就让全部的老百姓都深深的带入到要缴纳秋税的恐怖氛围中。
往年,交秋税的时候,往往都是大家最害怕的时候了。
什么?
你说你没钱交税?
那你家总有女人吧?拿女人去卖了顶税。
你还有家吧?
把你家房子给扒了,把你家的鸡鸭牛羊统统拖走了抵税。
实在是交不上?没关系,你不是还活着吗?官府都会提供高额的贷款业务,至于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有贷款过的人自然就是清楚的。
现在,甚至被邓元东提到秋税之后低下头的人,都是身上还背负着不少的官贷的人,他们一想到那压得他们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官贷,他们的勇气就像是夏天的冰块一样迅速的消散掉了……
看着老百姓明显的士气变化,宋阳心里也是门儿清。
这些老百姓们是被拿捏到了命门了啊,那个劳什子的秋税,就是老百姓们的催命符。
所以,尽管大周朝廷不停的推行人中增计划,却是鲜少能够推动的呢,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人口增加了之后,每个家庭的负担就会跟着变重,那样没几个家庭受得了的。
然而,既然宋阳已经鼓动起来了老百姓们闹事了,自然还是将这样的结果考虑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