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芸忍不住又想到了赢权那位早早逝去的前妻。
如果这一切都曾经真实发生过,那赢权的前妻一定是不可能像自己这样,勇敢反抗的。
为了家族,她只能屈服于皇权之下,忍气吞声。
而一旦开了这个头,等待她的就是永无止尽的深渊。
当事情暴露之后,没人会指责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毕竟,皇帝怎么会有错呢?
也没人会指责赢权,因为他也是受害者,会被所有人同情。
最后,这全部的错误,都会由女子来承担。
她会被打上不知廉耻,狐媚惑主的标签,最后只能以死谢罪。
她是这个时代献祭给皇权的祭品。
未来史书上,人们提起先帝,这些不光彩的事当然会被隐藏。
提起赢权,会觉得他能忍常人不能忍,是一位忍辱负重的帝王。
但那个女人,或者那些女人,则会和真相一起,湮灭在于历史之中。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扭曲。
自己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只有正视这些扭曲残酷的真相,才能更清楚该如何去改变它。
放了一锭碎银在桌上,齐芸起身离开。
春雨绵绵,护城河畔,支着一把大油纸伞,伞下放着一躺椅,上面躺着一名少女。
躺椅前面架着一根钓鱼竿,这少女一看就不像是正经来钓鱼的人。
天气回暖之后,齐芸就天天来此钓鱼,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享受这意境。
自从那日宫变后,已经过去五个月了。
期间齐芸一直没有回王府。
她在城中租了一间民居,买了两个丫鬟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就开始了自己闲适的独居生活。
齐芸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以赢权手中的势力,想找到她轻而易举,但他却一直没找过来。
她新买的丫鬟小雯提着食盒打着伞从后面走了过来。
“姑娘,下着雨呢,今日不如先家去。”
“这么点雨,淋不着我。”
小雯将食盒放在她躺椅旁边的小桌上道:“姑娘天天来此垂钓,也不见一个鱼上钩,钩子莫不是直的罢?”
“咦?你怎么知道?”
小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气又笑地道:“姑娘整日里变着花样消遣,使这直钩钓鱼却又是什么名堂?”
齐芸笑道:“这个呀,叫愿者上钩。”
“哪有鱼儿自愿上钩的,这鱼篓里一尾鱼也没有就是证据。”
“谁说没有,这不就来了。”
齐芸话音刚落,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后方。
“夫人,为夫来接你回家了。”
齐芸笑着拿起桌上的自制奶茶,喝了一口,“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
倒是比预料之中的快。
“不去。”
赢权:“为何?”
“太累。”
齐芸任由自己倒在躺椅中。
“我只想纵情山水之间。”
赢权叹气,忽然走上前来。
他齐芸身子被他推到一边,也躺了上来。
一个人的躺椅,两个人躺着,顿时拥挤。
“你下去,挤死了。”齐芸道。
“我也纵情纵情。”
赢权学着她的样子,将双手枕在脑后躺下。
齐芸见他这无赖样,啼笑皆非道:“赢权,你不要你的江山了?”
“是你的江山。”
齐芸噗嗤一笑,“你以为这是口香糖呢!还我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