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摆手,便不再理会枕越是否赞成。
她对着晏秋调笑道:“谁让你这么弱?”
晏秋浑身浴血,受了重伤,此刻嗓音沙哑。
他只微微吐出一个字:“……弱?”
“对啊。”今夕随手松开他的下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废物,是没有被爱的机会的。”
晏秋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狠瞪着一旁的枕越:“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枕越不屑地回身,未给他一个眼神,淡淡嘱咐了一句:“今夕,玩够了就杀了他。”
不知是胜负欲作祟,还是缘于别的什么,晏秋原本视死如归的神色带上几分偏执。
他手指枕越,问向今夕:“这几年,你就是跟这个疯子混在一起?”
今夕不以为然,支着下巴,慵懒道:“我劝你别惹他。”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片刻,晏秋只感胸口抽痛,吐出一口粘稠的血迹。
枕越收回手,平静地收回视线:“你还要跟这个废物废话到什么时候?”
“你也说了,他是个疯子。”今夕未搭他的茬,轻蔑地伸手抬起晏秋的下颌,左右打量,“不过,他说的也没错。”
“你确实是个废物,师兄。”
“今夕!”晏秋厉声斥道。
“嘘。”今夕将指尖抵在唇上,“无能狂怒并不是什么美德。”
“你病了,今夕。”晏秋瞬息间明白了她刻意激怒自己的意图,想说的话纷纷止于口中,闭上眼不再理会她。
今夕早有预料一样,却兴味更浓,挑衅一般轻语:“师兄。”
晏秋不为所动。
今夕面色如常:“我最讨厌你了。”
晏秋神色未动。
“你保不下宋云棠的。”今夕指尖用了力,“就像你七年前保不下我一样。”
“你什么意思?”晏秋睁开眼,眸光微动。
“废物。”今夕再一次嘲讽地笑了笑,“千万不要看魔修的眼睛啊。”
晏秋只同她对视片刻,眼里便骤然失了光彩,再反应过来时,身体却同灌了铅一般,动一下很费力。
坐在一旁看戏的枕越看到今夕终于学会了这招阴狠的傀儡术,夸赞道:“你进步了。”
“夸人别太吝啬了。”今夕收回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僵直无神的晏秋。
一代清修堕魔,她从他嘴里套出了许多东西。
任凭他再有骨气,也已经成了她的傀儡。
这也就意味着,逐云宗从此在魔族眼中,不再是秘密。
晏秋如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他意识到,再愤怒,再祈求,都摆脱不下今夕的操纵。
他眼睁睁看着,残阳如血,漫天火光,今夕从容且病态地在他的带领下,一步步踏进逐云宗。
她走进宗门时,拿着的是一柄散着银光的剑。
出来后,那剑上遍布血污,流动的液体顺着剑刃滴下。
“今夕。”他身上的操控不知何时解除——今夕不再需要他了。
她的名字竟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他亲眼见着,染着血的剑刃毫不犹豫地穿过他的心脉。
痛……
他失了光泽的眼里,今夕脸上却漾着笑意。
沈清客死前对他说:“为了儿女私情,你竟做到这般。”
……
今夕依稀记着,上一世晏秋就因宋云棠和沈清客反目成仇。
直到沈清客死前,他都以为是晏秋因爱慕宋云棠,泄密给魔族。
那这一世,她是不是也可以放手一搏?
似乎为了验证她的话,在她道出这句意味不明的提示后,沈清客眼底的审视消退了半分。
却也并不信任她。
“也罢。”沈清客状似无意地收回了这句质问,视线放在棋盘上,“同我下一局。”
今夕却比已然失了耐心,皱眉道:“弟子不会下棋。”
“今夕。”沈清客听到她的拒绝并未有太大反应,但说出的话,“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师尊请讲。”今夕饶有兴致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