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梦中的今夕唇尾上扬,接受了这个邀请。
四季在她身边交叠轮转,一株海棠从花开到花谢,漫天飞舞,她向那个男人跑去,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恋人。
她两手感受着枕越脸侧的棱角,时间在缠绵的唇间停滞。
今夕的梦里有一棵树,树上有许多诡异的果子。
每日,一个男人会在灰沉沉的天空爬上第一缕光辉时,准时来为树浇水。
“你爱我吗?”
“爱。”
“那你愿不愿意为我去死啊。”
“不愿意。”
死去的人会沉浸在美梦中走不出来,而活着的人不会。
今夕深情地望着枕越,无论他腹部多出的窟窿里流出多少血,她都面不改色。
在唇上的温度消散前,她深情的目光不改,只是手已提起刀,划向他的半张脸。
被撕碎的画布便是如此。
枕越俊逸的脸上,横着一道整齐的刀口血肉外翻,鲜血淋漓,病态而扭曲。
“竟然真的敢回来,枕越。”
“本来是不该回来的,但我不想如你的愿。”
“这些天,你就半死不活地藏在这?”
“没办法,你太狠心,我还是很怕我父亲的。”
“看来,你现在就是个废物,对吗?”
断掉的肋骨在幽静的禅院内发出不小的声音。
“哎呀,断了。”今夕低下头,声音略带歉意,但并不诚恳,“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谁在那?”
巡视的和尚声音迫近,提灯带来的光照清二人的影子。
一个没剃度的男人躺在地上,一个没剃度的女人在他身上,膝盖抵着他的肋骨,夜色渐浓,这姿势暧昧不清,引人浮想联翩。
清修的僧人哪见过如此,气得尖锐爆鸣:“阿弥陀佛,你们不要脸,我佛面前,你们怎么敢的?”
正准备弄断枕越第二根肋骨的今夕叹了口气:“造孽啊。”
就这样,她和枕越齐站一排,被僧人训了好半天,最后一同赶出庙宇。
枕越斜靠在树干,手捂着伤口,轻笑一声。
“这么开心?”今夕回身,抓住枕越领口,将他推到树上,迫使他的伤口撕裂,“是嫌不疼吗?”
在二人相见恨早之际,庙宇紧闭的大门再次敞开。
今夕枕越一齐回头。
和尚眼中,孤男寡女以零距离的姿势站在树下,颇有忘情拥吻之势。他两手搭在门边,冷着脸开口:“住手!在我佛百里之内都不行。”
今夕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残雾消散,寒月高悬。
她执锁链一端,拖着失血过多的枕越走了很久,回首看着他苍白的脸:“你看起来快死了。”
枕越闭眼淡笑:“我不会死的。”
“咚……”
沉闷的钟声响起,这是庙里的和尚今夜第三次敲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