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2 / 2)

他越说越气,指着跪在地上的妇人的手指发抖,“好好的待在绣楼里不行吗?非要出去,就是你纵着她。”

如此他还尤嫌不够,抓起将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扔去。

“父亲?”正准备进来的安今差点砸到,惊呼出声。

溢出来茶水溅湿她的裙角,她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薇儿?”

见被山贼掳去的女儿平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尚书夫人双唇抖动着,不可置信的唤了她一声。

安今也知道她估计担心坏了,她提起被溅湿的裙角塌步进去,“娘。”

得到回应后的尚书夫人再顾不得什么仪态,将她抱在怀里痛哭,“薇儿,我的薇儿回来了。”

哭了一阵,她拉着安今查看,“薇儿,你有没有受伤啊?”

安今乖巧的将微微擦伤的手露出来,“娘,我没事,一点擦伤,还有左脚有些扭到了。”

“那么严重,来人,快去请府医给小姐看看。”尚书夫人握着她受伤的手,慌乱的叫人。

被女儿听到他接近无情的话,尚书开始有些心虚,随后又庆幸女儿能回来,见夫人三句话问不到重点,他才开口。

“不是说遇到了山贼吗?薇儿你是怎么逃脱的?”

“我遇到一个大侠,他救了我,也是他把我送回来的。”安今如实道。

尚书夫人双手合十,连连道老天保佑,继续道“大侠可有跟你一起回来,我们真是要好好感谢他。”

安今想起他走时果断的背影,摇摇头,“我也是那么说的,他不要。”

“施恩不图报,是个品格贵重的高人。”

“好了。”尚书打断她们的闲聊,他望着安今,“薇儿,那些山贼有没有欺负你?”

安今知道尚书想问什么,她深吸一口气,“那人来的及时,并没有。”

尚书这才展颜,扶着胡须,“还好没有报官,不然薇儿的名声就毁了,一年后绣球招亲也完了。”

安今默不作声。

尚书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妻女遭此大难,作为官员不去上报请兵铲除山贼,只在乎自己的名声有没有受损。

尚书端着大家长的威严,沉声道“以后你待在绣楼里好好秀你的嫁衣不准出来。”

他女儿可是被太后亲口夸过“姝色无双,秀外慧中”,就连那位国公爷的都在打探他女儿,日后定能许个好人家,他的仕途肯定也会更加顺畅,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尚书夫人面露不忍,“老爷,薇儿刚回来……”

尚书直接摆手,不容拒绝,“谁求情也不准,来人,送小姐回去。”

绣楼是在两年前建成的,外观宏大精美,里面确实格外的阴仄狭小。

几个烛台,一张雕花拔步床,一张桌子,便占据了全部的空间,桌子上面还摆着一件绣了一半的大婚嫁衣。

绣楼里面的空间很低矮,安今一踏进去,就感觉到一股铺面而来的窒息感。

昏暗的烛光摇曳照着她微白的脸色,她望着尚书夫人,“娘,我不想呆在这里。”

这样的环境她一秒都呆不下,可真正的姚薇却呆了二年多。

曾经的姚薇也和别人的小姐一样,可以跟随兄长家人外出逛街,买着自己喜欢的胭脂饰品,可以和手帕交踏春赴诗会,然而两年前的一场宫宴让她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姚父仕途的通天梯。

她十三岁那年跟随家人一起参加宫宴,当时姚父还只是个侍郎,也是皇恩浩荡才能资格参加那场宫宴。

不知是福还是祸,姚薇不知怎么的就入了太后的眼,在百官家眷的宴席亲口夸她“姝色无双,秀外慧中”,还夸他父亲教女有方。

宫宴后,姚府水涨船高,来提亲的媒人能踏破姚家门槛,其中不乏有世家权贵。

尚书看哪家都满意,哪家都不想得罪,也不轻易定下,竟然直接效仿前朝,让姚薇及笄后抛绣球招亲。

此后偌大的绣楼拔地而起,困住了一个少女最好的年华。

就连这次去灵山寺祈福都是姚薇日日苦求才得来的一次机会。

尚书夫人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避开了她乞求的视线。

“薇儿,认命吧,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了,招亲招的个好人家,你后半裴子就享福了。”

安今没再多言,心里愈发悲凉。女子出嫁从夫,她看出来尚书夫人也没什么话语权,更改变不了什么。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日日敷用便不会留疤,还有府医说你的脚只是轻轻扭伤,用药酒擦擦就好。”

尚书夫人事无巨细的交代着,安今垂首听着,胸口愈发闷痛。

毫无疑问尚书夫人是爱女儿的,但是她的爱不足以去忤逆丈夫,更不足以减轻这个时代对女子身上的压迫。

尚书夫人走后,狭小的绣楼就安今一人,桌上摆着的鲜红半成品嫁衣在幽暗的烛火下显得格外的阴森,像极了吃人的怪物。

安今不敢多看,她心累的倒在床上,【系统,我必须跟着剧情来走吗?】

【前期是这样的,你第一个节点完成的很好,成功和巩越相遇,后面跟着他私奔就行。】

安今有些发愁,【他看起来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而且他们江湖人不是一向喜欢自由吗?他怎么会愿意带着我这个累赘?】

【别多想,巩越行走江湖,见过很多太多死亡,就连死在他手里的人都不少,他能出手救你,就代表了对你的不同。】

安今不知怎的又想起白日男人背她时,放置在她腿弯那双炙热的手。

想到她未来还会和那个男人私奔,甚至孕育孩子,安今心头犯起难以言明的滋味,总之不反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