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笑的干净疏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万一风水轮流转,再相遇是她打不过我,只能夺路而逃了呢。”
川谷微微一愣,对她这种过一日算一日,自己哄着自己玩的风格十分赞许,笑眉笑眼的连连点头:“有理,十分有理,活着时就想活着的事,死时再想死了的事。”
见川谷被自己哄得高兴,落葵赶着趁热打铁,笑嘻嘻的讨要起玉髓草来:“大哥,我是来北山求取玉髓草的,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川谷摆了摆手,大刺啦啦的一笑:“区区一株玉髓草,后山多得是,你自己采去罢。”
落葵与杜衡一路向北,在后山处人迹罕至之地果然看到了玉髓草,像野草一般长的遍地都是。在这风口上立了半响,极目远眺,别说是人了,就连个人妖,或是个鬼都没见到,山鸡野兔倒是见到不少,个个皆养的肥硕流油,竟还有体型硕大的野猪从一侧的林中窜过。
杜衡闷头采玉髓草,一株一株又一株,装满一只玉盒仍嫌不够,顷刻间竟将那大片玉髓草采去了小半,他望着身边的几只玉盒,心里直咚咚打鼓:“主子,你说川谷神君见到少了这么些玉髓草,会是甚么样。”
落葵揣着个坏心思,头也不回道:“杜衡,你可看过苏子私藏的那卷《三界传》。”
杜衡不明就里:“看过,如何,这书与川谷神君有何干系。”
落葵一本正经的笑道:“那书上说千万年前世间分为三界,其一是如我们这般的人界,其二是我们死后落入的魔界,其三便是仙界,只是不知为何,数百万年前仙界没有几个正经人修成的仙,反倒是妖怪横行霸道,故而早早改换了门庭唤作了妖界,仙帝也顺理成章变成了妖帝。”
未待落葵说完,杜衡的脸刷的一声便白了,胆战心惊道:“那么主子的意思是,这川谷神君其实也是个妖怪了。”
落葵益发的神情凝重,深深颔首:“自然是了,你别看川谷生的人模人样,和善客气,其实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妖怪,听苏子说出自上古诸怀一族,而此族好食人,尤其是稍有修为的童男童女,喏,便是你这样的。”
杜衡吓的退了一步,但见落葵哈哈哈哈狂笑不止,这才知自己又被她戏弄了,便抬了抬手,作势想要打她,想了想着实打不得,若是今日打了落葵,只怕他日回到青州,自己便要被群殴了。那巴掌终于没敢落到落葵身上,反倒重重拍到了自己腿上,气闷的在地上翻翻找找,盼着能撞上一只修为不高的精怪,也好一解心头的郁闷。
翻找间,杜衡一脚踩上个绵软物什,忙挪开了脚定睛一看,竟是条通体凝翠的小蛇,不过三尺来长,大拇指粗细,十分的小巧玲珑。他惊喜的呼喊了一声:“主子快来看,这是不是好吃的精怪。”
落葵忙凑了过去,但见那条蛇生的十分细弱,在地上弯弯曲曲的盘起,通体青翠,望之的确比寻常的蛇生的好看些,却没瞧出甚么旁的稀罕之处。她咂了咂嘴道:“常言道秀色可餐,如此好看的蛇,想必也一定比寻常的蛇要好吃许多,即便不是甚么精怪,也能解馋不是。”
言罢,她找了根树杈,小心将青蛇叉进布袋中,脑中已想了百种吃法,如此细小的蛇,若是干炒,只怕凑不够一盘子,煲汤的话,肥肉少了些,怕是不够鲜美,她仔细一想,还是找川谷讨些仙酒,泡一坛子蛇酒带回青州,窖上十年八年,想来定是十分醇香,还有补中益气之效。
将这想法说与杜衡听了,杜衡也觉甚好,几乎嗅到四溢的酒香了,故而一回到川谷的仙府,他比落葵还要着急许多,不知对川谷说了几箩筐的阿谀奉承,竟从他的酒窖中,生生搬出了一坛子千年陈酿,就连盛酒的坛子都是琉璃水晶所制。
打开坛子盖,当真是酒香扑鼻,只这么轻轻嗅了一下,便诱的人难以自拔,几欲醉了过去。
既是泡蛇酒,那么工夫便的做足全套,杜衡依着落葵开的方子,又从川谷的药房中抓了些青风藤、黄芪、人参、丹参、当归、牛膝之类的药材,打算一并泡在酒中。
落葵捏着那青蛇的七寸,提到眼前端详良久,只觉这蛇上的一对角生的面熟,心中暗道奇怪,蛇头上为何会生出角来,莫非都要多长点东西出来,才能修成妖怪么,譬如说如昆布那般修成了人样儿,头上却还是有角,可川谷呢,川谷头上却并未多点甚么,或许,或许他是多了条尾巴,只是藏的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