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以指尖血圈了个圈儿,绿色的小蛇被银簪子扎了一下,在蛇躯上留下细小的伤痕,血在蛇躯上裹了一层,将灰尘与枯枝黏了满身,瞧着半是落魄惨淡半是可笑可怜,哪里还有万毒宗头名毒物的风采,小蛇在圈儿里不停的扭曲,高高扬起蛇头,发出嘶嘶的声音,它似乎十分惧怕那指尖血,稍一触碰上,就极快的摆开蛇头,身躯随之紧紧盘了起来。
落葵拿着枯枝,一下一下的挑着蛇头逗弄的兴起,听得此话,只冷冷瞥了他一眼,继续逗蛇。
江蓠看着那狰狞的绿蛇,有些恶心的又道:“小妖女,你为何不放那个丑虫子咬我。”
落葵丢下手中的枯枝,作势要掐诀唤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要试试么。”
江蓠不语,只一眼接一眼的瞟着满地黑漆漆的虫子,想了良久,才叹道:“不,不了,我太胖了,咬起来太费虫子了,你还是省省罢。”
落葵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旋即敛尽笑意,眉宇幽幽,心道,若是我有力气放虫子出来咬你,早将你咬的尸骨无存了,还留着你这么个整日惦记着苏凌泉的祸害作甚么。她有些气闷,用树枝狠狠穿透蛇头,随后握着素银簪子将绿蛇从头到尾割开,来了个开膛破肚去腑放血,最后穿在树枝上,置于火堆上烤的滋滋作响。
不带丝毫暖意的日光斜入,蛇血四溅。
江蓠瞪着眼,只见落葵在身上抹了抹血淋漓的手,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难怪世人皆说你是茯血小妖女,杀人不眨眼呢。”
落葵一边烤着蛇,一边冷笑:“你没杀过人。”
江蓠微怔,无话可说。
落葵继续发问:“你没杀过无辜之人。”
江蓠抿了抿薄唇,更加无言以对。
落葵偏着头冷笑,讥讽道:“你们谁手上的人命都不比我少,谁杀的无辜之人也不比我少,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凭甚么我就是那个小妖女,杀人不眨眼,难道你们杀人的时候还眨眼么,难道杀完还掬一把泪,挖个坑把人埋了么。”
江蓠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像是连挨了几个大耳光,他有些不敢去看落葵的双眸,是啊,凭甚么呢,就凭自己杀人的时候旁人没看见么。
这破庙里寂静的有些渗人,只听得到火堆爆燃时的噼啪声。
不多时,蛇肉已烤至外焦里嫩,肉香缭绕,唯独缺了一把青盐,落葵扬了扬蛇肉,淡淡道:“吃不吃。”
江蓠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原想狠狠点个头,可蓦地想起这蛇四从他胸口抓出来的,是有毒的,兴许还带着自己的血肉,且,且她收拾的手并没有浣洗干净,顿时干呕了一下,摇头摇的极快:“不,不吃了,你,你不怕被毒死么。”
落葵瞥他一
眼,大口大口将蛇吃了个干净,才道:“你中毒而亡就好,别拉上我。”
江蓠讪讪一笑,摸了摸伤口,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并无甚么异常,不禁有些生疑,万毒宗乃用毒使毒的祖宗,这毒怎会如此不堪大用,这般轻易的就解了呢,随迟疑道:“我这毒,算是解了罢。”
落葵头也不抬道:“你自己调息一下试试。”
江蓠依言盘膝坐下,静静调息了片刻,这才发觉自身法力枯竭的厉害,连修为都被压制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扬眸惊恐道:“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落葵奚落讥讽道:“你可真是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草包,连万毒宗的赤尾青竹丝都不知道,此蛇入体,便会吞噬法力,而毒雾则会压制修为,若三日内没有解药。”她偏着头一笑:“江蓠,我会给你捡个风水宝地,让你好好当个孤魂野鬼。”
嗵的一声,江蓠仰面砸回地面,砸的灰尘扑上火堆,那火晃了晃,几欲熄灭,他长叹道:“老天爷啊,你怎么待我如此不公啊。”末了,他想起了甚么,猛然直起身,瞪着落葵,扫过她肩头的伤口,疑道:“你也中了箭的,你怎么就没事。”
落葵白了他一眼,恨声道:“要你管,莫非你下黄泉,还要拉上我么。“
江蓠颓废了良久,一把握住落葵的手,眸光赤城:“解药,对,咱们找解药去啊,去万毒宗的分舵找解药。”
落葵极快的将手缩回袖中,拿眼角扫了扫他全身,讥讽道:“就你我这样的,就这样去,大白天的打上门去找解药,我不傻,我不去送死,要去你去,再说了,你知道万毒宗分舵在何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