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毕,每个人都去了各自该去的地方,或悲或喜或绝望。
午后的阳光正好,落葵搬了椅子在庭前晒太阳,暖意融融的晒着,渐渐的就眯起了眼犯了困倦。
许是看多了刺目的阳光,闭目的一瞬间,眼前竟是一片红光,像鲜血淋漓,隐隐有人哀嚎呻吟。她的心一阵抽痛,掖庭狱,自己从未去过这个地方,并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险地,苏子去过,出来时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落葵蓦然睁开眼,只见丁香打开了门,而曲莲泪眼婆娑的立在门外,她嗤的一笑:“曲小姐,霖王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了,莫非他不怕太后严惩。”
曲莲一言不发,噗通一声颓然跪下:“落葵,你放过京墨罢。”
落葵偏着头一笑:“放过他,为何,我为何要放过他。”
“你,”曲莲一时语噎,哽了半响道:“就凭,就凭,就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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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对你有情有心。”
扑哧一声,落葵冷冷笑道:“有情有心,这句话,你自己信么,这句话,你不觉可笑么。”
“可笑。”曲莲喃喃道:“早在你与他在盛泽街上重逢时,我与他就一见钟情了,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只是因为这救命之恩,他不忍负你。”她冷冷一笑:“你身份贵重有权有势,他对你只有虚情假意,只想着依仗你的权势,搏出后半生富贵荣华,落葵,他从未想过真的伤害你,你又何必非要置人于死地。”
这真相并非是头一回听到,只是每回听到都心痛难忍,原来他对她只有欺骗没有真心,她的心痛无法言说,一心想要任性刁蛮一回,脸上仍挂着笑,冷如三九寒冰,偏着头轻笑:“如今他的生死在我手中,我就是不想放过他,怎么样。”
曲莲哽住了,印象中落葵一向沉稳自持,从未像此刻这样蛮不讲理,她一时间不知该说甚么才好,良久,她低眉:“他欠你的,我来还。”
话毕,她猛然转过身,出人意料的一头撞到墙上,血如同一树红梅洒落新雪,她随之软软倒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迹,狰狞刺目。
落葵并未料到一向柔弱温婉的曲莲,竟也有这般决然之时,她脸色突变,疾步冲了过去,一把扶起曲莲,回首冲着丁香喊道:“愣着干嘛,等着看她一尸两命不成。”
丁香这才回过神来,颤着手将曲莲连拖带抱的送到进屋内,手忙脚乱的给她包扎好头上的伤口,
而落葵撬开曲莲紧闭的双唇,灌了碗黑乎乎的药汁进去。
片刻之后,曲莲悠悠转醒,脸色雪白如纸,拉着落葵的手,指尖打颤,艰难落泪:“落葵,对不起,我原不想逼你的,可,可这个孩子他来了,我舍不得他,若没了京墨,我就活不成了,这是我和他最后的机会了。”
落葵几次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脸,侧目瞧见她紧紧攥着的手,心如刀绞般疼了起来,此事说起来,自己也是个始作俑者,是她害的曲莲有了身孕,害的她进退两难,事到如今,不知是该叹自己命不好,还是该叹曲莲命不好,一时低叹:“曲莲,你这是何苦呢,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京墨一个。”
曲莲望着落葵,泪如雨下,哭的险些背过气去:“落葵,落葵,我求求你,你放过京墨罢,若没了他,我和孩子真的活不成了。”
落葵长长叹气,上前抚了抚她头上的伤口,那渗出一片殷红,刺得她微微闭上双眸,转瞬睁开,脸上含了极难看的笑,明明牵着唇角,眼眸中却是一派清寒,心间悸痛,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绝不会放过他的,若你一心求死,那便随他一同去罢。”
那双杏眸瞪得极大,泪竟在转瞬间收了个干干净净,曲莲的脸色难看至极,她狠狠咬了咬牙,将心底的痛狠狠藏起来,仰起头冷然道:“落葵,若京墨有甚么不测,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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