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赑似笑非笑的扯动脸皮:“老夫没甚么意思,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想让你们离开红霞岭罢了。”
黑脸男子神情一滞,咬着牙恭恭敬敬道:“在下乃良木山庄程家的程川贝,奉家主之命前来,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丹赑冷冷瞟了他一眼,继续皮笑肉不笑道:“甚么程家,老夫没听过,老夫叫你们滚,听不懂么。”
程川贝微微一怔,此来红霞岭,夺取七星图自然是最要紧的,可夺不到也不至于是死罪,但半途而废回到族中,那便一定是要受罚的了,念及此,他不知从何处来了些胆气,竟梗着脖颈回了一句:“在下若是不肯呢。”
丹赑双眸一缩,手轻轻一晃,那数道白芒发出声声悠长琴韵,波澜乍起,冲着几人聚拢而去,一股死意铺天盖地席卷而至。
这几人中年岁最小的是个少女,头一回离开良木山庄,头一回出来长长见识,谁料就见识了生死一线,她顿时白了脸色,拉着边上年轻男子的衣袖,抖着身子颓然瘫坐在地上,神情惊恐,几欲落泪。
程川贝知道东海丹赑的厉害,自己加上身后这几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既然不是对手,那只能服个软,他回望了她一眼,嗫嚅着唇角艰难道:“好,好,在下等这就离开红霞岭。”
丹赑顿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道:“若是方才叫你们滚,你们痛痛快快的滚了也就罢了,如今才要滚,却是晚了,不留下点甚么,老夫可不会轻易让你们滚的。”
素来听闻东海丹赑是劫道的祖宗,一向是雁过拔毛贼不走空,没料到竟不讲理到令人发指,程川贝狠狠哽了一哽,蹙着发黑的眉心道:“前辈想要甚么。”
丹赑在几
人身上巡弋了片刻,他自然是知道良木山庄的,良木山庄是程家一手创立,素来是天目国数得着的富户,自然有数不清的好东西,而眼前这个程川贝,看起来在程家也是有一定地位之人,那么,此时不好好搜刮一番,更待何时,他阴恻恻的笑道:“将你们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老夫要仔细挑一挑,若有隐瞒不拿的,老夫就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你们的性命了,你们可要想想清楚,是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
几人面面相觑,心知已无退路,只好开始从袖中,从怀中往外掏东西,一直掏的比脸还要干净,才罢了手。
就在此时,一直藏在丹赑怀中的鹿儿探出头来,伸手指着瘫在地上的那个少女,娇憨道:“爹爹,鹿儿喜欢她头上的簪子。”
丹赑抬眸相望,只见那少女头上斜簪一枚金簪,簪头是一只赤金小鹿,成奔跑状,足下踏一枝梅花,浑圆的东珠串成梅花绽开的五瓣,十分别致。他抚着鹿儿的长发,轻声细语的笑道:“好,鹿儿喜欢,爹爹给你拿来。”他抬起头变了脸色,伸手喝道:“你,拿过来。”
那姑娘的身躯狠狠抖了一下,一枚金簪就能换条命,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了,她忙不迭的拔下发间的簪子,急不可耐的丢了出去。
丹赑伸手一捞,将簪子稳稳当当的捞在掌心,塞到鹿儿手中,笑道:“瞧瞧,喜欢么,喜欢爹爹就给你戴上。”
鹿儿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微微侧首,让丹赑将簪子斜斜簪入发髻。
凶神恶煞的丹赑猛然变成这般慈眉善目的模样,白芒中的几人有些难以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了良久,黑脸男子才想起来自己仍置身于险地,忙将身前的东西向前推了一推,胆战心惊道:“前,前辈,在下等可以离开了么。”
丹赑吊着眉梢,瞧着眼前这几个晦气之人,讥讽的嗤了一声:“就你们这几块料,这等修为胆量的,也想来夺取七星图,简直是做梦,你们这是来找死的罢,你们还得多谢老夫,早早的撵你们滚蛋,才保住一条命。”他挥了挥手:“东西留下,你们都滚罢。”
此间事毕,丹赑带着鹿儿往红霞岭深处赶去。
二人走后不久,凤凰树林的边缘多了一群白袍剑客,为首之人是个老者,须发皆白,额头上生出一枚素白短角,短角上有圈圈花纹,散发幽幽银光。
老者领着众人在密林边缘打坐休息,吩咐其中一人去林中探查一番,不多时,那男子返回,冲着老者施了一礼:“回禀太上长老,弟子已在林中探查过了,并无危险之处,但是有打斗的痕迹。”
老者睁开双眸,蔚蓝色的眸子中精光闪现,沉声道:“前头带路,去看看。”
众人急匆匆的赶到打斗之处,老者弯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惊异道:“这是九霄百衲琴的痕迹,看来东海丹赑也到了此处,只是不知是谁这般倒霉,竟碰上了他这么个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