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如此大的心力,眼看着天大的好处就在眼前了,白参竟一时之间迈不动腿脚了。
他不禁百感交集,自己能如此顺遂的进入这片药圃,全仰仗泽兰的倾心相待。
说起来,那个号称“半仙儿”的算命老头果然算的极准,自打他与泽兰偶遇后,这运势便水涨船高起来。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若龙族之人不敢来寻仇,也不问他讨要泽兰,那么,留她在身边做个侍女,哦,不,做个侍妾,也未尝不可。
想到日后,他便不自觉的想起与自己定下婚约的方至晚,凭他问剑书院掌门大弟子的身份,凭他正阳道四公子之一的名头,甚么名门贵女娶不到,可偏偏利益勾连,掌门给他定下了无为派的二弟子,无为派落魄了,方至晚正是家破人亡,他视这桩婚约为耻辱,却又不得不依从。
他想,或许这桩婚事最大的好处,便是无论他做甚么,方至晚都不敢阻拦罢。
不过,天一宗的即墨清浅似乎对方至晚青眼有加,莫非,他对她起了甚么心思,白参飞快的摇了摇头,即墨清浅素来风流浪荡,甚么样的绝色没见过,怎么会看上方至晚那么个平庸之人。
他低低叹了口气,冲着身边呆若木鸡的泽兰挥了挥手:“走罢。”
刚刚举步,他就察觉到了不妙,低头一看,竟不知何时,几根白骨看似随意的横在了脚边儿,他一只脚踩在一根白骨上,发出轻轻的咯吱声。
他心下一沉,方才只顾着破阵,并未留意到这些东西,不知这白骨是从前便留在此地的,还是刚刚才出现的。
他再度举步,就要跨过白骨,谁料异象突生。
四围一声声凄厉的哭声此起彼伏,像是无数冤死的姑娘被掐着脖颈,哀哀的哭,哭的人心生烦躁,却又神思涣散。
白参双眸涣散,转瞬却又清明过来,低低“呔”了一声,毫不迟疑的伸手去抓泽兰。
就在此时,脚边横着的几根白骨蓦然闪动了下,无数骨刃划破虚空,将白参围在了中间。
这异象来的太快,白参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上就被锋利的骨刃划破,血滴落到白骨上。
“圣魔宗,钩宗主,你这样对一个晚辈下手,不觉无耻么。”白参已看出了这手段出自何处,震惊之下反倒平静了几分,冷笑着开口。
钩藤阴恻恻的笑声传了过来,像是极远,又像是在耳边:“白参,本座是怎样的人,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你的小命儿罢。”
话音未落,白参眼前一花,只见泽兰身边多了两个男子,一个身着青衫,气度高华,而另一个身着白衫,疏朗又潇洒。
他哽了一哽,顿时心生不祥,这两人的气息深不可测,显然并非是自己可以力敌的,莫非,莫非他们真的是为泽兰而来么。
这二人自然就是空青和文元,看到泽兰这副木木呆呆的模样,早已恨从心生,但逆鳞的灵性已所剩不多,他们来不及深究甚么,空青冲着钩藤郑重其事的拱了拱手:“钩宗主,有劳你先看着这厮,本君要将逆鳞送回泽兰的本体。”
钩藤点头:“六殿下尽管放心。”
六殿下,六殿下,白参顿生绝望,他知道泽兰出自龙族,原以为她只是龙族中的微末族人,可能让龙族六殿下亲自来寻的,又怎会是微末族人,只怕,只怕他这回真的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他不去看空青和文元的施法,只转眸望向钩藤,唇角嗫嚅,打算说些甚么。
钩藤阴恻恻的笑了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早干甚么去了,连人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敢随意动手,本座看你真是狂妄自大的没边儿了,你真以为你这正阳道四公子之一就是甚么了不起的名头么。”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诡谲生涩的法诀,间或夹杂着低低的龙吟声,不消去看,白参也知道那二人在做些甚么,他眸光流转,低声道:“钩宗主,不知那二人,究竟是谁。”
钩藤的眸光空落落的,丝毫没看白参,只看着不远处敛做三道光芒的那三个人:“那白衫子的是龙族的三殿下,青衫子的是六殿下,至于泽兰,则是妖帝爱女,龙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