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着实心疼她,枕边人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而她却全然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并且宜修害怕那熏香会致使年世兰失去她小心翼翼养了几个月的孩子,于是,她便随着颂枝一同匆匆回去,脚步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忧虑。
“姐姐,你来了。”
“你没有点燃香料?”宜修匆匆进入她的房间,扑鼻而来的是熟悉的清新果香,那本该弥漫着的香料气味竟是一丝也无。
宜修的目光快速地在屋内扫视着,神色中带着几分紧张与探究。她的眼神在年世兰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要从她的神情中寻找到答案。
听到宜修的发问,年世兰先是身形微微一震,而后缓缓地垂下头,那原本就精致的面容此刻被几缕散落的发丝半遮掩着,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宜修见她如此,轻轻地挪动脚步坐过去,随着距离的拉近,才清晰地发现年世兰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止不住地流下。
“唉,都下去。”宜修轻轻地叹息一声,喝退了屋内的下人,一只手搂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柔擦拭泪水,“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姐姐,你也知道是不是。”年世兰此时就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孩子,那原本压抑着的哭声瞬间变得更凄惨了,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哭红了的双眼满是水汽,直直地注视着宜修的眼睛,那目光中有着无尽的哀怨和伤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宜修心里咯噔一下,年世兰没有明说知道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只有一件事会让她情绪崩溃。
宜修轻轻地拍着年世兰的后背,柔声道:“妹妹,莫要哭坏了身子,姐姐在这呢。”
年世兰抽噎着,那哽咽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回荡,“姐姐,我一直以为我与他心意相通,我是那般真心爱他,日日夜夜都盼望着能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可如今我却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还痴痴地盼着那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宜修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的哭诉。她心里清楚,此刻的年世兰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哥哥派人送来密信,告诉我真相。我本来不信,可是哥哥没有骗我的必要。如今再看到姐姐……”年世兰冷笑,“我一直以为那是他有那么一些真心,没想到却是这般的狠心算计。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年世兰哭累了,闭上眼睛,她忽然轻声在宜修耳边问道:“姐姐,哥哥口中的心仪之人,就是你吧。”
宜修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哥哥给我的信中,偶尔提及的一些喜好,和姐姐你一样,最重要的是,我在姐姐你那儿,看到了一只凤穿牡丹金簪。”
“那只簪子是娘的嫁妆,给两个哥哥一人一只,说是给未来儿媳的。”
宜修心中说不出来的复杂,那只簪子是年羹尧最早送来的首饰,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所以一直放在妆匣里,没想到代表的意义,这么贵重。
“姐姐,能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不再爱他吗?
以前没有发现,现在醒悟过来,你的眼神,清淡冷静,不包含一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