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抵不住心里的高兴,去了库房。他进去的时候,江采苹正欣赏赵昌的《写生杏花图》,目不转睛。
“赵大家所画的杏花,粉白娇俏,堆霜积雪,每一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美玉,尽显晶莹剔透之态,冰姿雪清之雅韵。”
江采苹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眼前这幅杏花图,听到允礼的声音,惊喜地回头。允礼站在她的身后,整个人慵懒地依靠着柜子,那微微挑眉的动作带着几分不羁,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王爷也喜欢这幅杏花图?”
“嗯,喜欢的。”允礼轻轻点头,目光仍却是停留江采苹身上,不知是说喜欢杏花图,还是喜欢……她。
不等江采苹回应,他话锋一转,“不过再喜欢,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不如下午在一起去我书房观赏?我还收藏了好几幅赵大家的其他画作。”
允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目光温柔地看向江采苹。江采苹这才感受到肚子有些饿,涨红了脸。跟在他身后离开。
自打到了王府,江采苹觉得处处顺心。童山在生活起居上面面顾到,许多细节都能妥善处理。不过最让江采苹心动的,是与允礼的书画相交。
他们二人,无论是对书画中笔墨韵味的理解,还是对那些传世名作背后故事的解读,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总能不谋而合。而且,他们也都爱那山水画卷中蕴含的磅礴气势,也钟情于花鸟小品里的灵动之美。这种契合,就好像他们是彼此灵魂深处失散已久的知己。
就连采蓝这个神经有些粗的姑娘,都隐约察觉到了他们之间那微妙的氛围。
有一次,采蓝看着江采苹回来,眼中闪着促狭的光,打趣地问道:“采频,王爷今日和你看什么去了?”江采苹一听,顿时面红耳赤,又羞又怒,嗔怪地瞪了采蓝一眼。
不过,他们二人虽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对自己有意,却都没有捅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纸。他们依旧维持着知己相交的状态,害怕一旦挑明,就会打破这份平衡。
新年的钟声敲响,喜庆的氛围弥漫在整个王府。允礼作为当朝皇帝的亲兄弟,须要进宫赴宴。
临行之前,允礼看着江采苹,有些不舍的告别。江采苹却微笑着摇头,表现得倒是没什么。
只是,当热闹的王府渐渐安静下来,江采苹想起了已经离世的爹娘。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草草用过一些饭菜,便回到屋里躺下了。
半夜,采蓝和另外几个侍女围坐在小火炉旁,正兴致勃勃地烤着栗子,欢。而江采苹在里间辗转反侧,那思念的情绪让她心烦意乱,怎么都睡不着。
隐隐约约间,她听到了采蓝她们说话的声音,看看向窗外,只见月光洒在地上,与那落了一地的雪相互映衬,宛如一幅银白的画卷。那清冷的雪景仿佛触动了她心中的某根弦,她干脆起身走了出去。
王府的院落早上打扫的干净,半夜落的一场雪就重新覆盖了地面。江采苹难得童心大发,捧着雪堆起雪人。
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落着雪花,给江采苹头发铺上一层雪。就在她快铺盖雪人的脑袋时候,忽然觉得头顶一暗,仿佛有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她下意识地仰起头,只见一把伞出现在她的上方,为她挡住了不断飘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