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还听不出来是在点自己,那贺昭薇的脑子也是不用要了。
偏偏她淡笑一声,就是不怼回去,权当没听见。
几分钟过去,妇人坐不住了,隔着老远的桌子喊她,“我说昭薇啊,你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家宴了,基本的礼仪难道还用我教你?”
贺昭薇这才抬起头,微笑道:“婶婶,你是在说我啊,哎呀,桌上这么多人呢,我一时没注意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说完,她还捂了捂嘴,像是要把那个‘不好意思’的劲头演出来。
妇人猛地攥紧手,脸都绿了,“你,你说什么呢?都是少奶奶了,连人都认不齐,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她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身上披肩,眼珠胡乱扫着,一派心虚模样。
贺昭薇笑了笑,再次补上一刀,“是我的问题,我记的都是正牌太太,疏漏了婶婶,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不等妇人发作,她端起高脚杯说:“我身体不舒服,喝不了酒,以果汁代酒敬您一杯,您消消气。”
她一口果汁灌下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妇人有脾气都发不出来,只能瞪着她看。
贺昭薇丝毫不怵,用眼神回过去,就当没注意到她,继续安安静静地用餐。
这人不是第一次找她麻烦了,沈家一贯讲究明媒正娶,最厌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偏偏这位妇人就是小三上位,用下作手段逼来了这么一个位置。
可以说沈家上下没人看得起她,每次家宴她都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这种局势在贺昭薇嫁进来后才有转变——她从被人人欺负,转成了欺负贺昭薇。
其他人就是换了个软柿子捏,对贺昭薇不友好,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但作为唯一一个地位不如她的人,贺昭薇之前没少受她气,可现在她不会再惯着任何人了。
“死丫头片子,牙尖嘴利的,对付谁呢?”妇人小声嘀咕着,看贺昭薇的眼神像在看杀父仇人。
突然,她感受到一道阴冷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循根望去,只见沈泽云安然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地盯着自己。
她浑身一哆嗦,不知为何,竟然从那个眼神中品出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沈泽云这是……在给贺昭薇撑腰吗?
转而她摇了摇头,不不不,不可能,这两人的关系出了名的差,沈泽云可不会在乎这么个女人。
“依我看,泽云这一辈的都有孩子了吧?泽云平时方方面面都出类拔萃,可别在这回事上输给旁人了啊。”
餐桌上,不知道从哪飘来的一句话盘旋着,周围人突然都静下来。
沈崇的目光扫过沈泽云,又落在贺昭薇身上,“我孙子和孙媳妇还轮不到别人来催,都本分点,管好自家的事。”
所有人一静,不知道哪个胆子大的低声说了句,“三年了没怀一个种,也就仗着有老爷子宠。”
沈崇眸光一凝,大掌拍在桌上,声音扬高,“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没事爷爷,犯不着为了我生气。”贺昭薇出言劝解,企图缓和氛围。
她瞥了眼沈泽云,熟练地把责任推过去,“毕竟没有孩子,责任也不在我身上。”
沈泽云嫌弃她跟嫌弃垃圾似的,从来不碰她,是要她去跟空气生孩子?
贺昭薇没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空气诡异地安静下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各种各样打量的视线落在沈泽云身上,就差没明摆着问他是不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