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萝双眸一沉,神情猛然低落,自己输了,输给了武道境界远低于自己的主人。尽管主人放眼整个大陆都是特别的存在,可她身为护主之仆,以圣帝全开的实力,却连三个回合都支撑不住。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继续待在主人身边?捍卫主人的安全?
一霎那,她的目光化为血色空洞,身心骤然颓靡不振。
这种心绪交叠,让她又一次回到了杀戮者时期,回到了那个摸不到方向,找不到意义,没有归属之地的流离之态。
阴郁的情绪越来越沉,血腥气息越来越烈,眼看就要跌入心海之底,一抹生硬的触碰于她额头传来。恍然惊醒的魑萝举起双手护住眉心,显得很是失措,因为这种触碰最后一次,还是在成为血族圣女的前一天,于今以有千年之久。
沐辰见状无比意外,显然没能预料魑萝竟会有这种女儿态的反应,他讪讪的收回点碰魑萝眉心的双指,干咳道,“在想什么?突然呆住。”
其实此话是明知故问,他敏锐至极,看出魑萝正在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若是一个闪失动摇道心,衍生武道心魔,再想找回道心绝非易事,届时便是自己铸成的大错,故而作为始作俑者,他有责任义务将她唤醒,重新令其稳固自我。
不过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自己举动大胆,毕竟这种动作放在从前他根本不会去做,主要是不敢。
现在二人身为血契主仆,未来永恒关联,太过生硬显得别扭,偶尔逾越一下反倒和睦。
他是如此想的,再加上实力的爆炸提升着实让他惊喜,这才亢奋而为,后知不妥,却也发现了魑萝不为人知的一面。
魑萝现在心绪很是复杂,完全没了对自己的怀疑,她的所有意念统统汇聚在了眉心之处,灵海中更是拨开云雾,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晕涌上耳畔,惊得她连忙垂下眸子,顺势单膝跪下,郑重行礼道,“奴身觉得自己已经不配担当主人的护卫之责,所以才”
沐辰没有发现魑萝的遮掩,皱眉道,“这是什么话,按照你的意思,我的实力提升反倒让你感到为难?”
魑萝闻言一顿,热晕急转直下,“不,怎么会,主人能够晋升,魑萝发自内心的高兴,怎会感到为难?”
沐辰自知用词稍稍过线了一些,无奈道,“可你刚才的话语就是这个意思,你觉得我的实力强悍之后,便不再需要你的护卫,可实际情况呢?在不动用帝雷的情况下,我的实力只能欺压一下没有领域的圣帝;就算动用帝雷,在没有领域强者站在身后的情况下,帝雷尚未释放,领域圣帝便可一念将我抹杀,我连与之对话的资格都没有;再者,若你不在,我又怎敢深入这方据点,怎敢直面教主级的存在,万一据点之中存在领域封魔,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何况护卫是给予弱者的庇佑,我现在的确还远不足以称为强者,却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你们的支柱,主仆主仆,主在前,仆在后,那并不单单指代身份,更是指代实力,你可以在我弱小的时候守护于我左右,我自然也想成长起来成为你们庇护,所以我拥有力量,你应该感到的不是失落消沉,而是自豪骄傲,要有‘看啊,这就是我选择的人,是我慧眼如炬发掘的原石’的气势,然后义正言辞,理所当然的站在我的身后,嘲讽那些强过你,却又不敢染指你半分的敌人,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我”
魑萝闻言当场愣住,抬眸看着沐辰一字难出,却在短暂茫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不似从前阴郁诡谲,反而明媚如晨,连带那道永恒藏掖心窗的森寒杀意,亦然冰解消融。
沐辰被她的笑声所动,又在转瞬之间回神,摸了摸鼻子道,“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魑萝笑意更甚,再度奉上血族圣礼,温和道,“既然主人都如此说了,魑萝领命,为了未来的庇护所,魑萝会竭尽所能护卫主人周全,”
说到此处,她抬眸笑道,“无论主人成长与否。”
沐辰微微一怔,旋即和煦轻笑,伸手扶住魑萝的胳膊,拉她起来的同时真挚道,“那就麻烦你了。”
光影如幕,破空而落,空间修复,常年盘踞幽篁密林的迷雾清扫一空,废墟残垣之中,主仆俯仰对望,许下了双方的承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