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大堤上方的天空被阴云笼罩,汹涌的洪水如猛兽般冲击着大堤,仿佛要将这片土地吞噬。晚上 21 时,焦子程他们跟着接待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到达了大堤上一个大帐篷里面。
帐篷里,一位身穿迷彩的老人端坐在那里,面前杯子里的茶水早已不再冒热气,可水仍是满满的,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老人那沧桑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当焦子程他们进来时,他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却又很快收敛起来。
领路的士兵向老人认真地汇报了路上的情况,领队汪洋也走上前与老人握手并详细汇报。就在这时,焦子程终于确定,这位满脸疲惫却身姿挺拔如松的老人,正是江九大堤总指挥董万瑞将军。
看到所有人都进来并整齐地排好了队,将军站起身来,做了简短而有力的发言。他的声音带着坚定与决心,仿佛能穿透这重重的风雨,直达每个人的心底。最后,董将军的视线缓缓扫过慰问演出团的每一个人的脸,那目光深邃而专注,似乎要把他们都深深地记在心里。然后,将军用那饱含深情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诸位的到来,早点休息。”语罢,便让人带着他们去休息的地方。
焦子程准备跟着大部队离开,却冷不防被刘菲菲拉住了。瞬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天呐!这是……要见家长了?
见其他人都离开了,老人的脸色逐渐柔和了下来。他看看刘菲菲,又看了看其身边的焦子程,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突然,刘菲菲像一只归巢的小鸟般冲进了老人的怀里,声音带着些许呜咽:“外公,我好想你!”
老人严肃的脸色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开始浮现出温暖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刘菲菲的后背,把她从怀里拉开。老人双手握着刘菲菲的肩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开口说道:“黑了,更漂亮了。不错!”这短短的几个字,却饱含着无尽的疼爱与关怀。
刘菲菲黑黢黢的脸上还留着刚才沾染的泥水痕迹,老人怎会不心疼?可是在这大堤上,哪一个人不是别人的父母妻儿,哪一个不是别人的宝贝,哪一个不让人心疼?所以,老人只是像对待一个一般的熟人后辈一样说了这一句话。
老人拍了拍刘菲菲的肩膀,眼神有些复杂地也拍了拍焦子程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没有问询,也没有特殊对待。只是留了一个士兵带两人去休息的地方。
指挥部给慰问演出团准备的休息的地方是两个大帐篷。男的一个,女的一个。大家都累得够呛,没有多做交流就各自把湿衣服挂起来,然后裹着睡袋休息了。只是偶尔传来的翻身的声音,显示着大家并没有表现得那样淡定。
雨声过了一会也小了一点。这倒是个好现象。在这风声雨声翻身声中,焦子程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雨已停。看来果然是自助者天助。焦子程他们吃完早饭,就来到了提前搭建好的简易的演出棚子里熟悉环境。这棚子是在大堤旁一块高地上,这里相对比较安全。看来指挥部对于他们这些“文弱”的文艺工作者还是很照顾的。从这里慰问演出的团员们能看到整个决堤口的全貌。当然从决堤口也能看到他们的演出的轮廓。
因为今天预报是没有雨的,他们到的时候有士兵已经把舞台上面的棚子给拆了。这样也能让更远处的人看到这边舞台的情况。
舞台的四周放了四个大音箱,但这并不是主力扩音设备。主力扩音设备是距离舞台十多米处一根长长的废旧电杆上架设的四个大喇叭。音质什么的就别想了,主要追求的就是声音传得远。
这场演出,与其说是演出倒不如说是背景音乐。或者,上面是想要他们起到一个军鼓的作用。又或者是让他们来当个吉祥物,给接下来的封堵决口带来幸运?
虽然台下没有观众,但是他们依然会拿出全部热情尽情地表演。要让现场所有的抗洪英雄知道,一直都有人陪着他们鼓励着他们。
上面领导最后一次给慰问团下达的命令是,从中午 12 点开始表演,直到封堵成功再视情况决定什么时候结束。
所以焦子程他们每个人会根据自己的情况来进行表演。节目多的多表演,少的就穿插其间让节目多的人适当休息。这很有可能是一场持久战。
12 点整,封堵开始。
在决口上游一侧,京南军区某团官兵同时从江堤和煤船两侧不停地抛投砂石和粮包,可湍急的洪流转眼间将砂袋、粮包冲得无影无踪。随后是征调附近群众的 9 艘石料船被沉入水底,可是水势太猛石料船很快也被冲出百米开外。情况紧急,不得已又临时征调了附近一艘 80 米装满 2000 吨煤炭的大驳船沉入决口处。驳船沉入后,决口被堵住大半,涌入水量减少。此后战士们如法炮制,分别将七艘驳船沉在这艘大驳船身后。虽然沉船挡住了湍急的大水流,但是从船缝中涌出的水流更加急促。由于水压过大,投入石头、沙袋等都无法将其堵住。
关键时刻,昨天晚上被紧急空运到九江的京城军区某集团军工兵技术大队一千多名官兵站了出来,他们带来了全新的钢木土石组合坝封堵技术。
这套封堵技术,先在水中打桩,构成阻挡。然后将焊接好的方形钢筋铁笼中装上沙袋,丢入水处,依靠重量沉底。再将石块、沙袋等抛入缝隙处。此外,还要在决口外围修筑围堰,以减缓水流冲击。
16 时左右,现场总指挥董万瑞将军下令部队换防,刚从江浙等省市千里驰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