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的体感温度,往往并不可信。
如果一个人上半身裹着电热毯,下半身塞在冰箱里。
从平均体温而言,他是比较舒适的。
『战争壁垒·锈壳』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左边是以太风暴,右边是12级台风。
本来像违建一样堆在上面的大小建筑,现在早就刮了个干干净净。
上面待着的那些没资格住内层区的新兵,自然也是死了个干干净净。
但锈壳自身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去。
引以为傲的铁皮,现在被烈风刮的坑坑洼洼的,就像泡过水的墙皮一样。
被撕掉铁皮的部分,露出了下面粉红的血肉,像搔扒反射一样蠕动着。
以上种种,无不说明了这台宛如航母一般的战争壁垒……实际上并不像它表面看起来那样坚不可摧。
直径足有十米的巨眼,现在爆掉了一只。能将其轻松送上百米高空的大腿,现在也被扯掉了一根。
“砰!”
躲在背甲某处隆起的下方,一个左手装着铁钩的金发少年,狠狠地锤了一下几丁质的墙面。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离那两个风暴之间那么远,为什么就愣是被吸住了?
不不不,等一下,说到底,为什么图根人会躲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们藏在这里的话,『锈壳』也不会化为这样一片惨状!
脑海里一片混沌,思绪突然出现了一丝清明。
一个身穿暗色法袍的粉发少年,露出了嫣红的笑容。
鲍比彻底愤怒了,对着面前的墙壁怒吼道:
“巫云,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吗?”
粉毛少年没说话,只是弯腰做了个贵族礼。
一位熟悉的,有着灰蓝色长发的狼耳少女,浮现在了少年身旁。
少女的表情呆滞,双眼完全失去了高光。
粉毛少年伸出纤细的手,轻轻伸进了狼耳少女那宽松的游牧袍内,不断游走,不断乱揉:
“……当然是算计好的啊,不然呢?”
鲍比的眼睛冒出血丝,额头的血管都要炸了:
“你,你不要玷污茉莉,她的纯洁是属于我的!”
但是脑海中的自己,却被死死地固定在了原地。
“她身上又没写着你的名字,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呢~嘶溜~”
伸出长长的舌头,粉毛少年像爬行动物一样,恶心地舔舐着茉莉那天鹅般的脖子,
“哈哈,你老婆真棒。”
“不……”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越来越远,愤怒,不甘,仇恨等等情绪,逐渐爬满了鲍比的心。
那试图抓住茉莉的手,也逐渐被七彩的晶体覆盖。
“嘎吱嘎吱~”
这时,名为『锈壳』的大蝗虫,也开始了突变。
瘪下去的眼睛缓缓充盈,断掉的腿伤口附近,新肉开始蠕动。
它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两股风暴的破坏力,甚至开始了自我再生!
鲍比脸色一喜!
自从父亲『灭绝者』赫拉克变成了怪物并摔进了风暴中后,这艘战争壁垒已经实质性的失控了。
但刚刚那个瞬间,鲍比和『锈壳』之间,居然取得了灵魂上的联系!
一瞬间,鲍比感到了力量。
从来没体验过的,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想起来了。
在这个时代,『神的枷锁』几乎无人能突破,据说唯一的例外,便是移动城的城主们。
当他们在与移动城灵魂相通时,那无形的桎梏便会自动解锁,成为最接近神的存在!
这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有了这股力量,他就能在那该死的巫云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透过半透明的甲壳看着外面,鲍比满意地打量着已经完全属于自己的战争壁垒。
现在,把你的翅膀给我动起来!!!
“嗡嗡嗡!!!”
通过意念,鲍比成功控制锈壳用巨大的翅膀挣脱了两个风暴的控制,并极速向地面飞去!
有了这股力量,他已经不需要什么兽化人的支援了!
现在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既然如此,鲍比要干掉那对狗男女!
冒着烈风,重获新生的战争壁垒,离地面越来越近…
…锈壳啊,随我一起…
轰隆!
恐怖的爆炸声响起,舱室内不断摇晃。
鲍比慌乱地看向窗外,才发现『战争壁垒·锈壳』的后半截,完全没了…
…它的屁股,是被一股向天喷射的泥石流削掉的!
不好,必须离开!
但无论他怎么操纵,一双断得只剩下根部的小半截虫翅,也只能徒劳地煽动着。
而那股不断摧毁着锈壳的致命泥石流,越来越粗,越来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
本能地转过身来,但鲍比还没能逃出舱室,眼前便变成了一片屎黄色,什么都看不到了。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大草原下方,一头脑袋长着三个螺旋巨角的漆黑鲸鱼,钻开眼前坚硬的岩层,在地底不断遨游。
这条外表瘦长的巨大鲸鱼,便是矮人至高王的座驾,『魔导要塞·逆戟』。
因为地底缺乏树木之类的参照物,其尺寸大得难以估量,一时半会也很难说清。
要塞的『御灵殿』内,坐在王座上的至高王卡德尔·炎须,看着跌跌撞撞闯进来的酒蒙子挠了挠头:
“艾丹,你刚才去哪了,偷偷喝酒了吗?”
“陛下,你关灯了吗,好黑啊……等等。”用金属手臂正了正戴歪了的头盔,艾丹才调整了下方向,
“哦,陛下你在这边呢……嗝儿,没有,我绝对没喝酒,我发誓……
“我刚才……我刚才去了干嘛来着,哦对了,我家的奴仆在地面勘探的时候……好像被精灵揍了,刚还找我哭诉呢。”
至高王不满地瞥了东倒西歪的艾丹一眼:
“管好自己的仆人,别给我惹事生非了,这里是帝国境内,不是钢铁之巅…”
艾丹摆了摆手,三股胡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