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淑英六神无主时,厂领导赶了过来,一把抓住魏淑英的手,激动的说道。
“乔祖望同志是为了保护公家财产不受损失才受的伤,他的情况我也听说了,请你放心,厂里一定会全力救治,另外家庭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随时跟厂里提,我们会尽力满足。”
魏淑英听完没有感动,更多的是疑惑,乔祖望什么德性她再了解不过了,保护公家资产?他有那么英勇?
乔一成也是一脸茫然,他宁愿相信乔祖望是打牌的时候欠债被人打成这样的。
“厂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搞错了?”魏淑英有些迟疑的问。
厂长却一把抓住魏淑英的手,冲下属激动的说道。
“看看,这就是英雄家属,高风亮节,一心为公不想给厂里增添负担。”
说着厂长又语气严肃的对魏淑英道。
“魏淑英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高风亮节的品德值得表扬,但是你们家的情况我也了解,那么多孩子就靠着乔祖望同志的工资过日子呢。”
“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有流泪啊,我看这样好了,如果乔祖望同志没办法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就由你来接替他的工作,另外厂里每个月都会给到你们家一笔抚恤金。”
魏淑英眨眨眼,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乔一成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厂长见魏淑英跟乔一成都没什么反应,还以为是自己表现得不够有感染力,继续说道。
“对于乔祖望同志的遭遇我们厂领导班子也是十分痛心,请家属放心,我们已经报了警,相信很快就能抓捕到凶手,还乔祖望同志一个公道。”
“给各位领导添麻烦了。”魏淑英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道谢。
“魏淑英同志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厂长说完也没在医院停留太久,待了十来分钟就安排了两名工人陪护,就带人走了。
魏淑英则是带着大儿子乔一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了一晚上。
终于,经过四个小时的抢救,乔祖望被推出了手术室,魏淑英看着丈夫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裤管,一时也有些伤感。
乔祖望这会儿麻药劲还没过去,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还以为自己这是大难不死,见到妻子时竟然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淑英,儿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乔一成有些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到父亲对他这么亲切。
可是,乔一成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马上就十六岁了,对于亲爹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不仅没有触动,反倒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魏淑英也有些不知所措,自从结婚生下乔一成之后,乔祖望就原形毕露,自己为他生了那么多孩子,也没见他给自己什么好脸色,她早已对这个男人死心。
“你先好好休息吧,一成,你回家一趟把洗漱用品跟被褥拿过来,我在这照看你爸一段时间,你在家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别让他们乱跑,知道吗?”
乔一成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出了病房。
乔祖望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一些,见状有气无力的骂道。
“臭小子,白眼狼儿,亲爹受了这么重的伤,眼泪都没见他掉一滴,看你教的好儿子。”
对于乔祖望的指责,魏淑英并没有委屈,反倒是松了口气,那个熟悉的乔祖望回来了。
或许是实在太困了,乔祖望骂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他再度醒过来时,麻药的药性也过了,乔祖望只觉得膝盖处一阵钻心的疼。
“这帮庸医怎么给我治的”
乔祖望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小腿,然而传来的触感却让他瞬间崩溃。
“我的腿,我的腿呢?”
乔祖望疯了似的大喊,魏淑英正在打热水,听到病房里的呼喊,立马赶了过来。
“是你,是你让医生锯掉我的腿的,是不是?”
乔祖望拿起一个枕头砸向魏淑英:“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是你,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对不对。”
“我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你就是当代潘金莲,你谋害亲夫你。”
面对乔祖望的谩骂,魏淑英没有任何辩解,只是麻木的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
护士却看不下去了,冲乔祖望喊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被送过来的时候,两条腿就不行了,不截肢的话你现在命都没了,你老婆大半夜的赶过来照顾你,一天都没合眼,你见过哪个潘金莲是这样的,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乔祖望是典型的耗子扛枪窝里横,被护士怼得一个字不敢反驳,主要是害怕得罪了护士,万一在他药里做点手脚,可能小命就不保了。
哪怕是残疾了,乔祖望也还是很惜命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有工友来到医院看望乔祖望,这段时间也成了乔祖望的人生巅峰。
听着工友们一句一个英雄的,乔祖望前所未有的满足,就算是躺着也都是昂首挺胸。
“要是腿保住的话就好了。”
不过,乔祖望的人生巅峰十分短暂,到了第四天,之前络绎不绝来慰问的队伍,忽然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医院里的医生跟护士还都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偷瞄他。
乔祖望十分纳闷,只能抓住魏淑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魏淑英的语气很冷淡,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你的伤真的是跟小偷搏斗时留下的吗?”
瞬间,乔祖望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没从病床上蹦下来。
“当然是了,那不然我怎么受的伤!”乔祖望试图用强硬的态度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然而,下一秒,魏淑英一句话就让乔祖望彻底破防。
“去厂里偷东西的那几个都抓住了,他们供述了作案的全过程,警方也派技术专家去厂里做了痕迹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