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没死成(2 / 2)

“绫辻巡查,对吧。”他哑着嗓音,眼睛扫过我,“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他对我亮了亮脖子上的身份牌。

我没说话,他继续艰难的说。

“抓捕嫌犯不要命的警察多得很,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原因。”他只停留在距离我两米的位置,再不多靠近一点,“复仇,保护,报恩,责任…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的,原因吗?

诸伏高明从不会说我是莽撞的人,毕竟我是他带出来警察,做事风格肯定不会和这两个字沾边。

但最近却总是不管不顾的行事,犯人都和我无关系,顶多让我多熬了几天夜,多写了几份报告,但这都不是能让我拼上性命抓捕他们的理由。

我的原因,一直都只有那一个。

只是想在追捕过程中理所当然的死亡罢了。

“寻死之人必有寻生之望。”黑田兵卫声音低沉,呼吸机运转的声音很大,似乎为了维系他的生命要下很大功夫,“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寻找死亡,不如换一个方式。”

那只眼看向我,里面如黑海滔天,“你愿意做卧底吗?”

呼吸停滞一瞬。

这是剧情中没有的部分。

我?卧底?别闹了吧我都该死了结果又活了现在的梦想只有埋进警署墓地这一个为什么又要让我做卧底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不行啊老大咱传统日本人讲究入土为安的啊…!

“对生无可求的人很适合做卧底。”他看出我的震惊,补充道,“若暴露,便赴死。”

内心的吐槽戛然而止,我顿了顿,又突然想起了hro,他也死的如此干脆,像一片被折断的秋叶。

“我都想死了,您还给我任务?”我愕然的指了指自己,没想到警察行业自我奉献度要求这么高,“没什么必要吧…”

“现在就想死是不是太早了些?”他抬头看了眼时间,缓慢的调转轮椅的方向,“你真的,不想做出一点改变吗?”

瞬间,世界轰鸣,宇宙坍塌。

我看向黑田兵卫,警惕的收起了话茬,“我一小巡查,能做出什么改变?”

“小巡查不行就做警官,警官不行就做警视…但只有你站到更高的地方,才能做出更大的改变。”

“会很累吧。”我摇摇头,还是那句话,“我不是理想远大的人,也没有那么高尚的心。如果我今天救了一个人,错过了救明天的一百个人,我也不会愧疚难过。”

“我只会因为这一个人活着而欣慰快乐。”

黑田兵卫终于调转过轮椅,只留一个后脑勺给我,“那你真甘心就这么死掉吗?”

“总要大闹一场才行吧。”他话音如古旧的钟表,缓缓移动,却又都精准落在时间线上,“毕竟,你才不是被规划好的人。”

钟声敲响,一点点回荡在心中。我攥紧手下床单,开口问:“您到底什么意思?”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做卧底,不,如果更确切点说的话…”

他冷冽的眼看向我,似乎将我全部看穿,“是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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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高明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思考黑田兵卫的话。

每句话都奇怪的很,他出现的时间点和地点也奇怪的很…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熟悉的味道落在我身边,安静的将我包裹,心中繁杂情绪才缓和过来。

诸伏高明静静的给我支起桌板,将晚饭放到桌上,每道菜都是我爱吃的,他亲手做的。

他没说话,我也没先开口,只是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乖乖的吃起饭来。

“高明哥,你最近和hro有联系吗?”

小时候我总会追在他身后这么叫他,但平日在警署,他只让我叫他“诸伏警官”,就像大和警官执着的不让由衣姐叫他“敢酱”一样…奇怪的男人们。

听我称呼,诸伏高明表情没变化,只是将苹果切成小瓣,又做成兔子形状,一个挨着一个放在了水果盘里。

“没有。”他声音淡淡,“他工作也很忙。”

“是哦,毕竟景光小时候和你联系多了,你还会教训他。”

听我莫名为幼驯染打抱不平,诸伏高明无奈的抿了下嘴,将水果盘端到我手边。

“毕竟我们被不同的亲戚收养,和我联系的太过频繁,他们也会不高兴的。”

小时候景光经常因为联系不上哥哥而偷偷哭鼻子,躲着我和零,但一定会在约好一起玩的时间出现,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我们发现了不止一次他这么做,我想去安慰,但被零劝住,说hro躲着我们哭,肯定是不想被我们看到这副模样吧。

的确如此,那家伙,比起自己,更多想的永远是别人的感受。

笨蛋。

“怎么突然提起景光?”诸伏高明抬眼看我,眼中倒映着我头顶的暖光,“他联系你了吗?”

“没。”我揉了揉鼻子,侧过脸,“只是突然想起他了。”

见我不想多说,诸伏高明没继续问,只是轻笑一声,慢慢说,“你说起他,我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小时候你们俩闹别扭,谁也不原谅谁,都赌气不搭理对方,却天天偷跑去对方家门口偷看,反而一个多星期没见到面。”

我记得这件事,“最后也是hro来和我和好的…啊,那家伙,说什么怕我讨厌他,怕我不想和他做朋友了才一直不敢来和我讲话。”

笨蛋笨蛋。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当时到底为什么吵架?”

“啊,这个…”我挠了挠头,轻咳一声,“因为我们不小心把给你做的生日礼物弄丢了。”

诸伏高明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没忍住的笑了出来,像朵盛开在夜晚的花,“哈,怪不得我那年收到了一副那么别致的画。”

“我们通宵画了一整晚呢!”我瘪瘪嘴,没好气的看向他,“不过反正诸伏警官也已经丢了吧…”

“在家里。”他难得打断我的话,平静的回答,“一直在家里挂着。”

我顿了顿,疑惑问:“那张潦草到像哥斯拉大战两个m高达的画?”

他又笑,笑的眯起了眼。

“嗯,那张画着我们仨的画。”

你们诸伏家,果然都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