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掉我的氧气,房间会立刻报警,房外的巡查会及时赶来,你必须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之后,立刻自杀。”
他对我指了指那扇开着的窗,就在没拉紧的窗帘后面,折射着月光。
“从这里跳下去。”
“...这里是顶楼啊老大。”
“摔成肉泥会方便之后伪造死亡信息。”他毫不在意的说,看我无语模样,补充说,“我做了准备,你死不了。”
“那,什么时候行动?”我深吸口气,如果是过两天,我还能…
“现在。”他话音一落,从口袋翻出一个打火机,将我整个档案袋全部烧毁。跳动的火焰灼烧着我的眼,将整个房间包裹里面。
“现在?”
“我不确定自己能清醒多长时间,所以必须尽快,要趁我醒着的时候把你的身份伪装好。”黑田用眼神示意我,让我掐着呼吸机一头,最后看了我一眼。
“我肯定会活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所以,不用担心你恢复身份的问题。”
我看了看手中的呼吸机,心中却想着今天和我说了再见的高明。
“还有一个问题。”
“问。”
“您相信我不会叛变吗?既然都是新体验,我干脆去做真坏蛋好了。”
听我提问,黑田突兀笑了一下,但他的那张脸不适合做大表情,此刻看上去更加令人害怕。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阵营了。”他只说一句,随即闭上了眼。
我咬了咬牙,还有太多问题想问,这会不会太仓促?他真的安排好了一切吗?他真的值得信任吗?以及...
我真的能做到吗?
响彻天际的警报声恍然响起,瞬间席卷整个走廊,门外的脚步声急促又紧急,迅速将门外包围,我刚走到窗边,病房的门便被人快速拉开,如月般的脸出现在门的后面。
我真的是在做梦吧…为什么会在现在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诸伏高明蹙眉看着蹲在窗边的我,呼吸都顿了顿,继而看向被阻断呼吸的黑田兵卫,身后巡警瞬间涌入病房,将我团团包围,逼到最后绝路。
“白夜…”
“高明。”
不想让他再看到朋友亲人死在面前了…但是…我拼命眨了眨眼,对他扬起一个比哭还要难过的笑容。
“我要向前试一试了。”
说罢,白色身影纵身跃入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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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田兵卫出面解决了内部卧底的问题,绫辻白夜巡查被认定为海外军火集团的卧底,为了与日本某黑暗组织进行合作而潜入调查,在准备杀害他被发现后选择了自杀。
叛徒的尸体粉碎的厉害,像被微波炉加热过头的热带水果,变成软烂恶心的一滩烂泥,上原由衣都不忍心看。
她坠楼后的深夜下了场暴雨,似乎在为这人生前最后的罪孽做着清洗,从顶楼追下来的诸伏高明警官一步一步走到她的尸体旁边,尽管是他,也一点都看不出死者的样貌,看不出她平日的笑。
监视课的人不让他继续靠近,说这是涉及到黑田长官的关键人物,需要长官亲自判断。他就这么被警戒线拦住,拦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看着她的血点点流淌,顺着雨水,不知流向何方;看着她的残肢被同僚收起,艰难,最后几个部位不得不被放弃;看着她落到一旁的手机,已经摔碎,得不到任何真正的信息。
诸伏高明就这么看着她被拉走,走向审判,走向死亡,走向罪孽的唾骂,走向他的远方。
黑田兵卫的身体状况差劲的很,据说就是被与绫辻合作的那个组织所伤害,绫辻前来杀害他,就是为了向那个组织表明衷心。
诸伏高明还想再探究更多的消息,但被黑田下令禁止他参与任何关于绫辻白夜的调查,不仅是他,还有大和敢住,上原由衣,因为他们在她生前于她走到太近,太近。
她的所有东西都被黑田的人收走,工位,家中,诸伏高明的身边,甚至一张照片都没留给他,却在搜查他家的时候忽略了挂在家正中央的那幅画。
诸伏高明只能看着她的踪迹一点点消失,最后了无痕迹。
他想去找黑田兵卫问个清楚,她是什么人自己还不清楚吗?但黑田兵卫拒不见他,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对外宣称因为当时被绫辻白夜所伤,现在又陷入了昏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一切都像断了线的风筝,被风吹走,脱离了既定路线。
诸伏高明看着画上的高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