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背起挎包准备离开之时,忽然被人拉住了手,在我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贴在默默不言人的眼前,随即轻声的说:
“那,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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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路并不复杂,基本都是直行线,顺着水流走,果不其然能听到越来越明显的海浪翻滚声。
石壁上布满苔藓,湿乎乎的,深绿色与石头近乎融为一体,在潮湿中畅然呼吸着。
这里人类活动的痕迹很多,脚边防止跌倒的围栏,手边被打磨圆滑的石块,以及...我抬眼,举起打火机,看向头顶。
一个被高高束起的火把。
火把的高度是我踮起脚正好能够到的,被放置在正中央,只要点亮,周围便都能借到光。
“唰——”
点燃的瞬间,橘红色的巨火在我眼前绽开,跳动着,水流潺潺的石壁上甚至倒映出我的脸。
“咔哒。”
什么东西打开的声音,我闻声看去,发现脚下竟然出现一个微小的洞口,像是个台阶,但只有两阶。
我蹲下身,用打火机凑近,更清晰的看到了洞口,里面是一个木制的盒子,上面雕刻着繁杂花纹,一把脆弱的锁负责守护里面的东西,但现已被破坏,可怜兮兮的挂在上面,像是深秋树干上最后一片叶子。
“这是...”我眯了眯眼,如果说木制的盒子看着眼熟,那里面的东西...
“人名单。”
怎么会在这里?
我将木盒从里面拿出,里面果不其然是两套人名单,一套是去年的,一套则是今年的。
指尖拂过苏格兰的名字,我和他写的都是代号,只有雪莉写的是真名。三个人没有挨着写,但谁都能看出这两个读起来明显就不是人名的片假名是相识的关系。
是谁偷偷放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脑海中没有思绪,但我还是将两套名字做了拍照留存。如果最后名单没办法带给琴酒,留存一份也会有大用途。
毕竟妄图长生的人,是最好控制的人。
将木盒放回原本的位置,我本来还担心他没法自己关闭,但我才刚站起身,洞口便又是“咔哒”一声合了上,谁也看不出哪里藏了东西。
海风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能听到呼啸的海浪,像是海螺中存储的声音...
“爱尔...兰...”
以及,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急忙拍了拍脸,看向头顶火把。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叫我...?该不会是又开始缺氧,出现了幻觉?还是说...
那天吓唬雪莉的话骤然出现在脑海。
虽然我的确不怕鬼,但在这么个环境之下,出现什么心理问题都不足为奇...
“爱尔兰...”
又是一声,像是女人的呼唤,声音冷如阳光落不到的深海,却又意外的柔软,任无数奇怪的游鱼生长其中。
“爱尔兰!”
最后一声呼唤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我心中一顿,有些狐疑,但还是试探的回答:“雪莉?”
“雪莉,是你吗?”
那边声音忽然变得急促,有人在向我跑来...
啪嗒...啪嗒...鞋子踩在地上,溅起水花,有人在惊呼,叫她注意脚下。
直到她终于跑到我的面前,手里拿着硕大的手电筒,将整个崖洞都照亮,精致却一向冷漠的的脸上微有情绪起伏。
雪莉张了张嘴,我觉得她肯定是想骂我来着,但小女孩的心思我已经揣摩不清,不知她为什么又忽然将那些话咽下,只微微抬起下巴。
“除了我,还会有谁来找你们?”
后面跟来的一条先生打了个喷嚏。
“你,还好吗?”她装作不经意的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一条先生说,你们掉下悬崖了...呵,真是蠢得够可以的。”
她检查的手还没收起,便被我先一步拉住,湖蓝色的眼眸微动,“...松开。”
我才不。
我本以为见到你会是新的未知与意外的开始,但现在我才得知...才不是什么黑色迷雾,你是湛蓝的天空。
“多谢了,雪莉。”
她看我难得正色模样,有些别扭的侧过脸,却第一次没有抽走被我拉住的手。
“...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