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子弹上膛。
一把手枪如此被抵在我的太阳穴,指尖抵在扳机上,连擦枪走火的危险都被忽略,铁了心要取我性命。
车子才没开向银行。
宫野明美越发踩下油门,刚平稳行驶的车子渐渐提速,在空荡的街上,不一会就上了高速。
“爱尔兰小姐,我无意与你为敌。”她声音淡淡,一向对我展露的笑颜也全部收起,黑发在她耳边落下,像是日落深海前最后的痕迹,“但你手中,有我需要的东西。”
“我需要它,需要足够的筹码,才能和琴酒...甚至是和组织谈判...”她想到了什么般,咬紧牙关,眼中波光闪烁,“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
“所以,你假装温顺听话,又想尽办法出现在我的身边...都不过是想拿到戒指。”我举了举手,窗外景色转瞬即逝,我不知道她要带我驶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尸体最后会被她扔到哪里...
但别担心,总有人会知道的。
我微微垂眸,看向那枚戒指,“但是,拿到戒指之后呢?”
“你想用这个威胁琴酒,让他放你自由?”
“我吗?”她手指握紧方向盘,轻笑一下,“我无所谓,我只想让他放了雪莉。”
“科研成果也好,我父母留下的数据也罢...甚至让我将性命交给他们也无所谓,但是雪莉...她才十几岁,多好的孩子,总不能让她一生都被关在地下室里。”
我沉默,没反驳。
宫野姐妹提前的到来,让我早就不再完全依靠脑海中的剧情走向,而是思考起引起这一系列变化的原因。
是雪莉吗?她的到来让我们提前前往人鱼岛,得到名单,甚至知道了长寿婆的真相。
是明美吗?她在组织中频繁的出现,走向却和漫画中完全不一样,甚至开始接近我的身旁。
...
亦或是,她们两者都不是。
枪支的硝烟味弥漫我的鼻尖,无数星火和日夜豁然展现在我的眼前。
...
决定剧情变化和走向的,是我。
变量,是我。
轻笑一声,我靠在车窗上,“我可没打算就这么交出戒指...如果真让你如愿将别墅炸掉,那对我而言才是不妙。”
宫野明美漂亮的脸上闪过寒意,夕阳在前方落下,她没言语,将车子缓缓停在无人的街角...
枪口被猛然按在我的额角。
“我也没想和你达成共识。”她逼近我,身上好闻的香味将我束缚,消磨了她身上的危险气息。
我微微昂首,指尖拍开她的枪,“你要在车上杀了我吗?这个距离...血液和脑浆会溅的到处都是,你不好处理。”
“这些不用你管。”
“这里虽然偏远,但还是会有警察经过的...”我看向不远处停着的车子,“你大可赌一下,看琴酒愿不愿意和一个通缉犯交易。”
车内氛围紧张,宫野明美咬了咬牙。
“到时候,你甚至没有和他联络的机会...姐姐叛逃被警察抓住后,雪莉会有更好的生存环境吗?”
“闭嘴!”
“砰!”
什么东西在我耳边爆鸣,如无数只飞鸟瞬间自爆,将我一同带上天空,而又瞬间放下。
世界都为之静音。
炸弹爆炸般的声浪在车内扩散,空气都如大海般荡起波纹,一圈一圈,将我禁锢其中。
我没注意到宫野明美什么时候带上的耳塞,而车窗都被震碎,细小的玻璃碎片挥舞在空中,有几片划过我的脸...脖颈...掌心...
致命的眩晕感正中眉心,眼前甚至开始发黑,矩阵图般的黑点跃然而现,遍布眼前。
戒指...被拿了下来...
我呼吸都停顿。
指尖绷紧,我想做最后的反抗,却被人抓住头发,直接在脖子上注入了什么。
冰凉的液体沿着脖子蔓延到四肢,无力感再次将我侵袭,宛如洗好后正在被脱水甩干的布娃娃,任由漩涡滚滚,将我带入混沌...
拼尽最后力气,我勉强抬起眼皮,只感觉自己被扔到了哪里,手边全是扎人的东西。
黑发女人束起头发,一双眼在橘红色的夕阳下,只能看到黑水一般的宁静。
她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到,只看到她嘴型...
夕阳被她踩碎。而天地调转方向,红发如雨后落叶,凄凉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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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经常有人说,浅睡眠时会梦到忽然踩空的场景。
我和景光梦到过,梦到过很多次,小时候还因此被吓得不敢睡觉,直到高明哥告诉我们,这是在长个子的意思...从那之后,我和景光总是争先恐后地想梦到踩空的场景。
后来我们也和零讲过这个事情,但金发男孩双手背在脑后,可爱的脸蛋上浮现不相信的表情。
“我从没梦到过这个,不还是和你们长得一般高。”他总是会撅撅嘴,然后反驳。
我只当他嘴硬,故意摆出一副慈爱表情,摸了摸比自己矮一头的小金毛、矮半头的小金毛、近乎一边高的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