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得一头雾水的田桂兰坦率摇头。
媒婆子看了眼姜梨,小声道:“坐家之礼啊!哪家新娘进门不行坐家之礼呢?老夫人快些叫人准备好簸箕、五谷便是。”
王田氏只以为是自己不懂,正打算自己去准备。
刚巧遇见找过来的王金枝。
一见自己小闺女在这,王金枝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跑过来也不同娘讲一声!害得我好找!”
林逃逃笑咯咯的,跑去抱着王金枝的腿摇了摇。
平时她只要这么一撒娇,阿娘就不会再生气了。
果然,她刚仰头,就被阿娘抱进了怀里。
阿婆凑上来说:“金枝啊,你来得正好。说是还有什么坐家之礼未行,你去帮着准备一下?”
话音落下时,阿娘神色一变,连脸色都瞬间与方才不同了。
林逃逃就更是好奇那坐家之礼为何了。
阿娘迟疑半晌,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抱着她走了。
到了偏厅,阿娘将她放在角落处,然后去厨房拿来了家里最大的簸箕。
往地上一丢,又拿来了五谷洒在里面。
不过,阿娘每样只洒了一把。
那一点点五谷,在那么大的簸箕里,看着就跟没有似的。
可是明明阿娘手里还有很多谷子呀!
她开始努力回想原书里,有关娶亲的描写。
可是如今能想起的,也仅仅是尾声时,男主迎娶女主时的那些描写。
却并没有眼前这些!
思量间,阿婆他们就来了。
媒婆着扶着姜梨就往簸箕里走。
阿婆退到一边看着,阿娘却是将脸看向了别处。
林逃逃凑上前去,正好看见媒婆口里念念有词的把人扶到簸箕中间。
然后,姜梨就……跪下了!
因着簸箕是有弧度的,刚才洒进去的五谷,都集中在了中间凹陷的地方。
而姜梨跪的,正是那里!
光用看的,林逃逃都觉得膝盖疼。
果然,姜梨也发出一声倒抽气的声音来。
“你、你让她做这些做什么?”阿婆冲上去,一把就将姜梨给拉了起来:“哪有你这样折磨人的!”
媒婆子看傻了眼:“这、这就是坐家之礼啊!老夫人!这可不是折磨人!哪个新媳妇不过这道坎呢?
这也就是在您在,别人家可都是要拿五谷把簸箕铺满的!常言道,五谷越满,家越稳。
而且日后婆媳姑嫂间,摩擦矛盾少不了。行过坐家之礼的,才晓得要对婆母敬重!对姑子谦让!家方可安宁!”
“胡扯!”田桂兰怒吼着把姜梨拉出了簸箕。
“就跪破了膝盖,她就能对婆母敬重了?我家就能安宁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礼数!我家可不兴这个!
明明都是一家人了!她嫁过来,那是给我儿子生儿育女,帮我儿子成家立业的!不是来这遭罪来的!
谁不是爹娘心头宝?若是让亲家知道梨儿遭这种罪,那还不得心疼死?走走走!咱不干这受罪的事!”
盖头下的姜梨已然红了眼眶。
泪珠子吧嗒吧嗒的落在手背上。
昨夜阿娘与她说过坐家之礼。
虽没细说,却也告诉了她,但凡女子出嫁都是要过这一关的。
还一再的告诉她,忍忍就过去了。
却没想到,婆母竟是这般心疼自己。
往后,她定要替大师兄侍候好婆母,才对得起婆母心疼她的这份心!
“走走走。在咱老王家,女人也是人!娘领你回屋歇息去!咱不搞这些糟践人的玩意儿……”田桂兰话说一半,突然愣住。
她转头看自己的女儿,难不成当初金枝出嫁,这样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