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去休息,”顾清央连声答应,“今日辛苦六公子了!”
易锦摆摆手。
易融欢正要跟上,易锦已开口:“大哥就在这里歇着吧。”
易融欢刚抬起的屁股又放回去,低声嘀咕:“咋还不让我一起去了呢。”
“六公子肯定有他的道理,”弋菱歌道,“就委屈融欢在这里多陪陪我这个无用伤残吧。”
“哎别别,你可别这么说,”易融欢忙道,“你要是没用,那我就是废物了,所以你别踩自己。”
弋菱歌低低笑了一声。
“我弟这么安排,必有他的原因,肯定不是嫌弃我,怕我碍事儿,”易融欢喋喋不休,自己给自己找底气,“我弟说了,等临走时,他会帮我跟青羽哥哥讨个储物袋,方便我出门装东西!”
顾清央执勺的手顿了顿。
弋菱歌顺着他的话吹捧:“储物袋难得得很,六公子对你可真好!”
“那可不!”易融欢洋洋得意,“六弟对我的好多着呢,不可胜数!”
弋菱歌轻笑,不再搭腔。
顾清央喂他吃完饭,用湿帕帮他擦拭嘴唇嘴角:“睡会儿吧。”
确实感到有些累的弋菱歌闭上眼。
顾清央摸摸他额头,又摸摸他脸颊,然后掖了掖被角。
“融欢,我们到客厅坐,”顾清央拍拍胖男人的肥肩,“菱歌有点虚弱,容易累,得睡会儿。”
“行,那咱就不打扰他,”易融欢立即起身,“让他好好休息吧。”
顾清央低声招呼易融欢在轩敞客厅坐下,又亲自帮他倒茶,还端来几盘点心。
热情周到的服务,让易融欢被赶出内室的些微尴尬渐渐消散。
易锦此刻已到无情院。
他关上院门,再关上房门,放下纱帐,坐在姐姐睡过的床上,躲在里面翻看阵法书。
此书原版是夜梦天的阵法书。
那是夜家送给儿媳妇的东西。
为了家人安全着想,姐姐征得夜梦天同意后,照着绝版书画了好几本,他和善水各有一册。
知道自己武道天赋不高,能修至紫灵士,全靠刻苦及神居灵气。
所以拿到姐姐亲手画的阵法书时,他钻研了许久,还让姐姐教他操作方法和技巧,不断实践。
可惜,学到现在,就会几个简单阵法。
当然,这也跟大部分时间花在修炼晋阶、照顾宝宝等事上有关。
易锦一边看,一边抬手在虚空做动作,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直到确定自己不会出差错,他才撩开纱帐,探了探头,下床。
出屋时,外面已是日薄崦嵫。
顾清央早已备好上等玉石,在桌上堆得像个小山丘。
易锦挑选八个大小相同、形状一样的,找到八个正确方位,挖小坑将玉石埋下。
然后轻轻提气,跃上屋脊。
双袖交叉,衣袂飞舞。
垂眸低颌,灵力调动起来,向双臂涌去。
待至掌心,他陡然打开双臂,向下斜伸。
除拇指外的八指疾速射出八道紫色灵气,撞向浅埋玉石。
顾清央、易融欢等仰脖瞩望,眼睁睁看着高屋周围出现八道紫气,再缓缓散开,连接在一起,成为整体,将房屋罩护其中。
众人以为阵法已成,不料,那挺拔俊秀的年轻男子却一声低喝,倒栽葱般提气使身体悬空的同时,陡然收拢五指,握拳片刻,再陡然松开,双手掌心用力对击,将八股力量合在一起,然后手腕连绕,十指翻飞,最后双掌下压。
他竟把绳头般的八股灵气绾头发似的编缠成结,再把绳结藏在紫幕内里。
易融欢忍不住爆了句粗。
顾清央道:“这真是你弟吗?”
易融欢立马牛逼哄哄,扬着下巴傲睨道:“如假包换!”
易锦连续旋身,翩翩落下。
易融欢扑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臂猛摇:“弟哎,我滴好六弟,你可真厉害!”
易锦哭笑不得。
顾清央道:“再摇把你弟摇散架了。”
“呸!”易融欢扭头瞪他,“怎么说话呢?”
顾清央双手合十连拜:“错了错了,我错了。”
易融欢轻哼一声,待脸转回去,又是笑眯眯一脸狗腿:“弟,你累不?要不要喝点水?哥哥给你倒。”
“不累,不渴,”易锦无奈,“大哥,咱先熟悉一下阵门,不然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对对对,弟弟说得对!”易融欢狗皮膏药似的抓着他一只手臂不放,“弟啊,这阵法咱咋进去?”
“厚颜无耻的死胖子……”顾清央看得摇头失笑,“怕是从来不知脸是什么东西。”
易锦将出阵入阵方法解说一遍,又带着顾清央实际操作,当面演示,待他熟记后自己出入一次,才算结束。
易融欢为了显摆他弟,生生在短时间内学会,不逊于顾清央。
弋菱歌虽未目睹全过程,更无法参与,但也很悦怿,连声道谢。
虽然自己已经受伤,但有此阵在,清央便能安枕而卧,不必日夜忧虑。
顾清央摆上盛馔晚宴,用满桌好酒好菜飨客。
易锦依然只小酌两杯。
易融欢依然大快朵颐,吃得比午膳还兴奋:“弟啊,回头把咱暮黎山庄也弄一个呗?不仅能防贼,还很漂亮!”
“行,”易锦微微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易融欢停止咀嚼,瞪大眼睛,“弟你不能反悔!”
“我不反悔,”易锦失笑,“只是,设阵保护大哥可以,好看却未必。”
“谁说的,我就看那紫色灵幕漂亮得很,”易融欢反驳,“你嫂嫂肯定也喜欢。”
易锦摇摇头:“你出去看看。”
“看什么?”易融欢愣了愣,但还是站起身,刚走到厅门处,便发出惊叫,“啊!阵幕呢?紫色阵幕呢?怎么没了?怎么没了?”
充当侑人独自陪兄弟俩用餐的顾清央也噌的起身,大步疾行。
随后,也愣在厅门口。
两人齐齐扭头,看向易锦。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同时惊问。
“放心,只是灵气被玉石吸收并替代,”易锦答疑,“功效依旧。”
顾清央暗松一口气。
易融欢没明白:“啥意思?玉石怎么吸收的?又怎么替代?”
“这个我没法解释,”易锦淡淡道,“你们只需知晓阵法还在、记得如何出入即可。”
易融欢半信半疑,正欲再问,却被顾清央用力扯一把,拽得他无法迈步。
“你干嘛?”
“说你又听不懂,还那么多问题,”顾清央指指自己,“你看我都不问。”
易融欢:“……”
说得好像你比我聪明似的。
不过他也看出易锦不想再回答,便识趣地闭了嘴。
陪客人吃完饭,喝了茶,顾清央又伺候弋菱歌喝了粥,换了药,便出去等瓘城回信。
足足候了两个时辰,一只黑色灵鸽才无声无息疾速飞来。
顾清央连忙伸臂屈肘。
墨鸟稳稳落在他的小臂上。
信筒是表示十万火急的红色,顾清央似乎听到自己心脏“咚”的一声。
待看完信笺内容,他脸色大变。
恰在这时,易锦忽然冲出防护阵,声调也失了原音:“我想起黑色烟雾是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