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时任燕京的主编李清全力排众议,把汪增其多次投稿被拒,甚至被人点名批评的小说正式发表。结果掀起了全国范围的汪增其热。
这篇小说就是被某些人批评为“写和尚谈恋爱有什么意义的”《受戒》。
从此,倒霉一辈子的老汪终于迎来了自己上的春天。
而燕京文艺也因此成为了不少作家投稿的首选。
这段彼此成就的经历,是汪增其跟燕京关系特别好的原因。
四个人聊了一会儿,刘培文看天色不早,干脆说道,“今天是我来报喜,请你们吃饭,老汪一起!”
于是四人马不停蹄转战餐桌,在老汪的建议下,直奔烤肉宛。
四人点了五斤炙子烤肉,几个小菜,老汪还特意要了瓶二锅头。
烤肉上桌,几人筷箸不停,过了半晌才过足了瘾。
“还是你这单身小伙子好啊!烤肉宛说请就请!”
老汪跟刘培文、周燕茹碰了碰杯,一口下去,醉意酣然,“哪像我,这点稿费一大家子支使,根本不够分的,喝点酒都不敢在家。”
“你那明明是家里不让喝,自己偷!”刘培文放下酒杯,又夹了条肉,蘸了蘸佐料,一口塞进嘴里,顿时香气四溢,仿佛写作的灵感都足了几分。
“真好吃!”刘培文感叹。
在看一旁几人,周燕茹、汪增其还好,都在喝酒。不喝酒的张德宁干脆就没住嘴。
汪增其此刻来了兴致,“这炙子烤肉啊,也分文吃武吃!”
“怎么说?”周燕茹担当捧哏。
“文吃呢就是咱们现在这种,几个人落座,斯斯文文,夹起一筷子,慢慢地蘸了料,放嘴里细咂么肉香。”
“武吃呢?”张德宁终于停下筷子,好奇问道。
“武吃啊……”汪增其一指大厅角落里在炙子上不停煎烤的厨师。
“武吃你得换个长竹筷,凑到他跟前,他做着,你盯着,边做边吃。还得把一条腿搭在桌下沿,卡住位置,省得别人把你挤走,然后左手托蘸料,右手下筷子,也别等肉凉啦,蘸料就往里吞,吃一个生猛爽快!”
“好!”刘培文鼓掌,“老汪这段话放文章里一个字都不用改!”
“小意思!”汪增其面露得色,又跟刘培文、周燕茹碰了一杯。
“对了,我最近还研究老燕京吃食呢,”刘培文求教道,“我听人说,过去老燕京有吃瞪眼食的,您见过吗?”
“瞪眼食?”老汪摇了摇头,“我没见过,那都是旧社会了,具体的,估计得问问邓有梅。”
“老邓还知道这个?他不也是建国之后才在燕京的吗?”张德宁八卦道。
“嗨,他这人爱打听,知道的故事比我可多多了,要不说人家发表的小说也多呢?”
吃过饭,几人又闲聊几句,就地解散。等刘培文蹬回镜春园,酒已经醒了大半。
躺在床上,刘培文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忽然想对这个城市有更多的了解。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动笔,一是刚参加工作,上班投入了不少精力,就不如原来那样可以放飞自我,二是自从他确定想尝试用意识流手法写自己一直没写出来的内容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对于这种写作技巧的掌握还不足够。
盘算了盘算自己手头的资金,上次回家又花掉了一些,剩下七百,七百元里面,他又拿了三百元给叔叔,如今来燕京不到一个月,手里还剩三百冒头。
钱还是太少啊!他叹了口气,望了望黑黑的房顶。
如今还是秋天,晚上就很凉了,这个简易的居室真应了黄成民的点评:“冬冷夏热,春冻秋凉,没一季好时候。”
可要说买房,就目前这点稿费,还是有点遥远了。
今天周燕茹跟他提了一嘴《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出单行本的事儿,到时候还能有几百块钱的印数稿酬,但今年肯定是不可能了。
刘培文思量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不管以后自己是想经商还是想囤房,都需要大量的钱。这小说就是自己的第一桶金。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桶搞大一点呢?
如果自己写个长篇小说,岂不是稿费瞬间暴涨?
刘培文想及此处,仿佛终于明白了前世网文作者二代超长待机千万字的原因。
水亦无他,为稿费尓。
就这样躺在床上,在半醉半醒中思忖半天,他忽然眼前一亮!
对啊,写这个题材肯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