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朱由榔,拜见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罪人犯下僭越大罪,妄自占据尊位,实是罪不容诛,还请太子殿下治罪。”
朱由榔按照规矩,老老实实给朱慈炯行了君臣之礼,口称有罪。
这是大明惯例,辈分高的藩王见了皇帝或太子,要以君臣礼参见。
朱由榔行礼之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恍惚,觉得人的命运真他么的扯淡。
自己本是逍遥快乐的藩王,家大业大地位高,整天酒池肉林加美女,时不时祸害祸害百姓,无人敢惹!
甲申那年一声晴天霹雳,一伙泥腿子雄起把大明给整没了,狗鞑子趁汉人内乱夺了天下,把大明势力追杀的无处可逃。
自己一家人,也在这混乱末世中,连滚带爬的逃着,也是过了一段苦日子!
在这个过程中,眼见那些有雄心壮志的朱家子弟,先后不惧生死艰险的举起抗清大旗,他们或称帝或监国。
可惜一个个都如流星般,很快都被鞑子联合汉奸,全部都给剿杀了。
再往后剧情就更加荒诞了,那帮鸟大臣不知道咋想的,竟然把自己抬上了皇帝宝座,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自己总算又过上一阵子好日子,富贵荒淫而又混吃等死,感觉很美好!
好日子那么短暂,在大明各势力扶持不同傀儡搞内讧,上演一幕幕搞笑剧时,鞑子大军横扫,把大家都扫进了垃圾堆。
没奈何,继续跑吧!先在广东四处逃窜,实在没办法时逃进广西被军头挟制,再被孙可望控制在贵州,最后又被李定国救出,狼狈不堪的窜入了云南。
李定国等忠臣义士拼杀到山穷水尽,在磨盘山给鞑子、汉奸重大杀伤,但云南终究是守不住了。
自己带着最后的七百人,只能狼狈的逃窜进了缅甸,祈求曾经的藩属国庇护,反被对方软禁、抢劫、侮辱。
不过却是心中明了,自己这可笑荒唐的一生,终于要终止在这边荒之地了!
后世之人记录这段历史时,想来会记录一笔:大明逃跑皇帝朱由榔,屈辱的死于缅甸,大明也终究灭亡!
这是何其的无奈屈辱,这是何其的滑稽荒唐,自己终究被定在千古耻辱柱上了。
谁知道踏马最刺激的来了,大明皇太子跳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搞死了缅王,轻易攻灭占据了缅甸。
“看来自己的最终死法,可能要换一个花样了。切,这狗娘养的人生啊!”
朱由榔迟迟没听到免礼平身的声音,心里一番胡思乱想,顺便总结了自己荒唐搞笑的人生。
当然,他也想了想大明皇位争夺的历史管理,于是给自己判了个死刑。
“皇叔勿要多礼,速速免礼平身,坐下说话吧!”
朱慈炯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用词很客气,语气却有些淡漠。
朱由榔闻言之后,这才缓缓起身,又在有些忙乱的入座,等着着最终的“判决”。
朱慈炯看着这个相貌堂堂的长辈皇叔,心里一阵喟叹:老祖宗说的对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这个皇叔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外形上是一个威武的雄狮,行事上却是胆怯的老鼠。
他顿时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又看了眼恭敬站在下首的李定国和沐天波,叹了口气后淡淡开口:
“皇叔,今日就有话直说吧,对于将来的安置,不知您有何想法?您尽管提出来,孤王无有不允。”
朱慈炯的话,令朱由榔一愣,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眼自己的侄子。
这小子真是英武不凡啊,确实是老朱家的种,就是有些阴郁令人畏惧。
他琢磨了好一会,最终把李定国、沐天波的交代抛到脑后,热切的开了口:
“太子殿下,老臣已经老了,在边境蛮荒奔逃数年,早已厌倦!臣闻大明已光复江南,愿回江南做一富家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