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听黛玉这话,不禁暗自发神。
黛玉话中有话,明显是知道什么……
她便想起黛玉回扬州遭了水匪,是被贾珝所救,送到扬州,回京时也是和贾珝一道,如此生死患难与共,不禁让宝钗多想。
想黛玉刚刚连“珝二哥”也不叫了,一口一个“他”,那两人现在的关系自是极好的。
念及至此,不知为何,宝钗心中竟生出几分苦涩……
宝钗想开口发问,但又怕当场问住了黛玉,让她下不来台,只能作罢。
探春听出黛玉话中有话,她虽然聪明,但人情世故远不及宝钗,连忙说道:“林姐姐这么说,一定是知道的,对了……你们一道回扬州,一道来的,你见过珝二哥作诗对不对?”
其余人听到,都看向黛玉。
黛玉想把贾珝那几句说出来,但又想到姐妹人听她说完,见那诗这般好却是残篇,又要追问为何诗不完整,她还能说贾珝要让她喊“珝哥哥”,才给她完整的不成?
黛玉心中有些慌乱,面色却很平静:“珝二哥去两淮是办差的,我还能找他作诗不成?”
宝钗、元春等人都是心思灵敏,知道黛玉是在掩饰狡辩,但也没当众拆穿她。
只有宝玉傻乎乎的信了,连忙道:“珝二哥一个武夫,能做出来什么诗?兴许连韵都不会背。”
这时忽然有婆子在院外喊道:“珝二爷来了,珝二爷来了!”
接着正堂下贾母就让人收起了骨牌,屏风后湘云伸着头,想看看那个“珝二哥”是何许人也。
黛玉见姐妹们的注意都被吸引走了,才暗自松了口气,又和宝钗对上眼神,顿时忍不住心虚……
院外,平儿领着人迎接,一番请安问好,贾珝进了正堂,鸳鸯也跟着进去,忽然被她一把拉住,带到了一边。
“鸳鸯,我要审你。伱去这么久,干什么了?”平儿叉着腰,眼神锋利,满脸的调笑。
想起贾珝的热烈,鸳鸯心虚的很,但毕竟是管事的大丫头,心态很好,当即笑着反问道:“去东府请珝二爷啊,怎么了?你个蹄子发什么疯,还审起我来了。”
平儿冷笑一声,伸手在她脖子上摸了一把,“请珝二爷去了,怎么把领花都请掉了?”
鸳鸯捂着空荡荡的脖子,被吓了一跳,解释道:“晚上风大,兴许是被吹掉了,没注意。”
平儿只是笑笑不说话。
她想还好是被平儿发现了,平儿是个心地善良的,还会专门提醒她,若是被哪个嘴碎的丫头婆子留意到,肯定会嚼舌根,明天就会传得府上皆知。
当即鸳鸯绕到院后,回屋找了条相近的领花带上,再进去堂内侍奉。迎上平儿那好笑的眼神,脸羞得粉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这时席上的贾珝还给她示意空掉的酒杯,让她去倒酒,见他那样子,鸳鸯是又喜欢又气愤。
荣庆堂内气氛还算融洽,上面贾母、贾珝、薛姨妈、宝玉一席,下面王夫人、宝钗、黛玉、湘云又一席,元、迎、探、惜个又一席。地下婆子丫鬟站满,李纨,王熙凤二人侍候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