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一阵沉默,忽然想起了贾珝之前送给他的银子……
“陛下,林御史在两淮行的是改革之事,难免招人记恨。”
“这是什么道理,为国为民办实事,难道还有错?一群庸人尸位素餐,反倒是干的越多的人越受委屈!”宣武冷声道,“他们具体是如何抹黑林爱卿的?”
戴权躬身说:“陛下,最近几天城中谣言四起,说林御史在两淮盐务待了十几年,走时还将众盐商搜刮一番,吃的盆满钵满,富可敌国,家产两艘货船都装不满……”
“又说江、马、程三家当年都是为先帝南巡献过忠心的盐商,如今却被林御史和永安侯扣上罪名抄了家,其余几家也被强行捐输,贪腐酷烈至极……”
宣武听了勃然大怒,猛拍书案。
“这群乱臣贼子……”
宣武一声暴喝,又突然闭嘴紧咬牙关,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难怪他如此发怒,贾珝把这三家盐商抄了,家财都入了他的内库,而后捐输的银子,更是送往了陕地赈灾。
这暗中之人哪里在骂贾珝、林如海,明明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
“陛下息怒……”
宣武摆摆手,又咬牙问道:“为何东厂的折子说,林如海确实有两船家资,挂着永安侯府的旗子送往神京来了?”
戴权心中疑惑,如今的东厂厂督是韦小宝,韦小宝与贾珝不是有些交情么,怎么会暗中打他老丈人的小报告?
“回陛下,林御史为官清白,不好财色,否则八大盐商也不会找不出他的破绽了。”
“林家四世列侯,又是一脉单传,也累积下许多家资,加之林御史膝下无子,只有一独女。”
“如今他独女要嫁于永安侯为兼祧之妻,林御史便变卖了多数祖业,于京中安家,那两船财货,多半都是林御史之女的嫁妆……当年荣国公府嫁女时,也是十里红妆,如今林家女入永安侯府,想来也不会差。”
一番话下来戴权说的嘴巴都干了,心想他也是对得起贾珝给他的银子了……
又想若皇帝还是以前那个为了铲除魏鳌,敢入教坊司私会朝臣的热血少年,绝对不会多问这一句。
这场大病磨去了小皇帝的少年心性,加之两次被造反,朝政斗争激烈,宣武帝性格大变,疑心也很重,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宣武听闻戴权所说,一阵沉默,突然笑出了声:“兼祧两房,这永安侯也是好福气,连朕都羡慕的紧啊……”
戴权听了不敢接话,只能沉默。
他心中腹诽:皇帝富有四海,三宫六院,怎会羡慕一个侯爷?
只能是羡慕贾珝同样与他年少,却武功高强,身体健康。
如他这般成了病秧子,新封的皇后都没临幸过……
不过被皇帝羡慕,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一时戴权也是眉头紧皱,看来不能和贾珝牵连的太深。
“让东西厂去查一查,是谁在背后心怀不轨,鼓噪风浪!”
戴权连忙应下:“是!”
红色的宫墙下,有内侍领着赵宗宪、林如海、贾珝三人入宫。
三人中赵宗宪是京官,贾珝更是入宫和回家一样勤,都没什么反应,独有林如海十余年后再次踏足大明宫,一时面色平静,心中却惊起风浪。
贾珝虽然被皇帝赏朝马,可以在皇城骑马,但他总不能让年迈体弱的老丈人步行,自己骑马走了,只得陪着林如海走着……
突然贾珝看见戴权走来,便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