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看着城下的叛军,大声喊道:“放箭!”一时间,城墙上为数不多的箭矢朝着叛军射去,虽数量不多,但也射中了不少冲在前面的叛军,让他们的攻势稍稍缓了一缓。
可叛军很快又重整旗鼓,继续朝着城墙逼近,他们推着云梯,扛着攻城槌,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砸石块!”雷万春吼道。士卒们拼尽全力,将一块块大石头朝着云梯和攻城槌砸去,一时间,城下叛军被砸得人仰马翻,云梯也被砸断了好几架。
然而,叛军人数众多,很快又有新的云梯靠上了城墙,叛军开始攀爬起来。
南霁云见状,大喝一声,冲上前去,用长枪狠狠刺向那些攀爬的叛军,每刺出一枪,便有一个叛军惨叫着掉落下去,可叛军依旧前赴后继,不断往上涌。
张巡也挥舞着武器,与靠近的叛军厮杀在一起,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可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守住睢阳,绝不让叛军踏入城中半步。
……
战斗至太阳西下,城头上已无多少唐军,到处都是孙孝哲的部队,张巡、南霁云、雷万春以及剩下的士卒们被围到了一块。
张巡倚巡倚靠着残垣断壁,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扫过身边同样伤痕累累却依旧眼神坚定的兄弟们,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却扯出一抹决然的笑,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今日怕是到了最后时刻了,但咱没给大唐丢脸,没让睢阳轻易落入叛军之手啊!”
南霁云单手持枪,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喘着粗气回应道:“将军说得对,能战至此刻,咱死也值了!就是到了黄泉路上,咱也能挺直腰杆说自己是大唐的好儿郎!”
雷万春咬着牙,强忍着伤痛,目光中透着不屈,喊道:“对,和这些叛军拼了,让他们知道咱大唐将士的骨气!”
周围剩下的士卒们也纷纷响应,尽管声音虚弱,却透着视死如归的豪迈:“拼了!拼了!”
能元皓躲在众多护卫的后面,看着苟延残喘的几十人,心中既恼怒又有些许敬佩。恼怒的是这睢阳守军如此顽强,让他们久攻不下,白白折损了诸多弟兄,敬佩的是张巡等人即便到了这般绝境,依旧有这等视死如归的气魄。
于是,能元皓振臂一呼“都给我上,把这些人杀了,杀领头者赏十金!”
叛军们听闻这悬赏之令,顿时红了眼,如饿狼扑食般朝着张巡等人汹涌而去,喊杀声瞬间响彻云霄,那一双双眼睛里满是狰狞与贪婪,誓要将这最后的唐军剿灭,好去领那赏金。
张巡看着蜂拥而至的叛军,脸上毫无惧色,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握紧武器,如猛虎般冲进敌群,手中的武器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花,可叛军实在太多,他身上瞬间又添了数不清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渐渐地,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力气也快要耗尽,却依旧死死地站在那里,不肯倒下,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多拖住一个叛军。
南霁云单手持枪,枪身早已被鲜血浸透,他大喝一声,朝着靠近的叛军刺去,那气势仿佛千军万马一般,每刺出一枪,便有叛军惨叫着倒地。可他毕竟少了一臂,又身负重伤,体力严重透支,背后突然冲上来几个叛军,几把利刃同时刺进他的身体,他猛地一震,却硬是强撑着转过身,用那仅有的手臂将长枪狠狠掷向敌人,又有几个叛军被贯穿,随后,他缓缓倒下,嘴里还念叨着:“大唐……万岁……”
雷万春拖着伤腿,在敌群中奋力拼杀,他手中的刀早已砍得卷刃,却依旧不停地朝着叛军砍去,身上不知被砍了多少刀,甲胄破碎不堪,可他就像不知疼痛一般,眼中满是怒火与不屈,嘴里怒吼着:“叛贼,拿命来!”然而,终是寡不敌众,一个叛军找准机会,一刀砍向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他瞪大双眼,轰然倒地,那倒下的身姿,仿佛一座崩塌的山峰,带着无尽的壮烈。
剩下的士卒们也都拼尽了最后一滴血,与叛军展开了殊死搏斗,他们有的抱住叛军,用牙齿去咬敌人的咽喉;有的死死拽住叛军的武器,哪怕被砍断手指也不松开,只为给身边的兄弟争取一丝杀敌的机会。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却没有一个人发出求饶之声。
不多时,张巡等人皆已战死,那原本就破败的城头此刻更是一片血海,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着。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惨烈的战场上,仿佛是在为这些英勇的大唐将士们披上一层悲壮的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