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碧蓝的大眼睛包含着整个天空。”
“一身精湛的武艺践行着骑士的荣耀。”
“高尚的情怀心系着天下的苍生。”
“崇高的智慧思考着我们的未来。”
“他是我灵魂的伴侣,是我挚爱的孩子。”
“如今镇守国门,征战沙场,正是男儿扬名立万之时。”
“而你,洛斯特·英维迪亚。”
“横刀夺爱,荒淫无度。”
“游手好闲,虚度光阴。”
“只会贪蝇头之利,不肯管冻死之骨。”
“心若豺狼虎豹,皮比猪熊之厚。”
“奉天下之小丑,弯天下之脊梁。”
“七宗罪一宗不落,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无间恶魔!”
“普蒂琪提亚!你敢”
“我再说一遍。”
塔莉娅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眼神逐渐露出凶光。
“我心爱的他。”
“和你这种通过敛财上位无恶不作的好色之徒有着天壤之别!!!”
“唔哇啊啊啊啊!!!”
洛斯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顿时咬牙切齿,恼羞成怒。
在他面前,塔莉娅就像白灼的太阳,刚正不阿,坚忍不拔。话语中,神色中,透露着不屈的觉悟。像是再跨出一步就要被灼伤,像是在光芒中就羞愧难当。
“好啊你敢这么对我,有你好下场!”
洛斯特心生慌乱,话语逐渐萎缩,顿时没了底气。
“还能再怎么坏呢?”
“?”
“连我这样为教会勤勤恳恳工作一辈子的修女都能被押进大牢,我想这世上人人又有何不适任你的牢狱呢?”
“你你!!”
塔莉娅的话语萦绕在自己耳边,已经让洛斯特显得有些初步疯癫。他羞愧难当,蹒蹒跚珊,扶着墙准备离去。
“尽管来吧。”
“十个月后。”
“你在地狱可见不到我。”
“塔莉娅小姐,塔莉娅小姐!?”
不知道沉寂了许久,这些天似乎也无心进食。塔莉娅突然在狱中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她的眼前浮现出了爱德蒙的脸庞。只可惜,不切实际的幻想瞬间便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你是”
“是我,法里斯啊!”
“法里斯先生,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原来一向敏锐的法里斯发现塔莉娅迟迟未归,便感觉到事情产生了些许异样。遂动用人脉打听,从熟人口中得知她前往美因茨觐见主教一直没有回来,心里更是起了一阵不详的预感。借着行商的名头亲自来到美因茨,通过一些手段,方才得知塔莉娅以“通常勒索修女的方式”被押进了美因茨大教堂地下。
“不愧是您。眼力相当了得。”
“塔莉娅小姐,听说你怒怼了所有审讯你的人,有些事情装作不知道便好,非要刺激他们,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自没有理亏,面对恶念与罪行,我绝不可能给予他们宽恕。毕竟修女就是这样顽固的嘛。爱德蒙一定在前线奋勇杀敌,而留守在这里的我,又怎能屈膝投敌呢?”
“唉,这些人看到你都应该羞愧难当才对。我虽然不信上帝,但你们的上帝就不长眼吗?信仰如此纯粹的你,如今都落得这番田地”
“我认为他们玷污了上帝的名号,是真的不配信仰上帝之人。这里面,甚至还包括爱德蒙怨恨的宿主,洛斯特·英维迪亚。”
“这个混蛋!我懂了,我终于懂了,一定是他想把你掳来给这些禽兽做交易!”法里斯忍不住锤了身边的砖墙,一瞬间顿时大彻大悟。
“爱德蒙此前没有等到瓦朗蒂娜小姐。所以他平生应该最痛恨这样的事情。我向来支持他了结恩怨,寻求答案,我不愿就这样落入相似的命运中。”
“真的很难很难抉择但如果你答应洛斯特,隐忍躬耕,说不定之后还能见到他呢?”
“在他决定是否接受我之前,我自己就会先了结我自己。我和爱德蒙的感情比起相互之前的陪伴和调情,更多的是出于精神上的互相扶持和热忱。我可以将他许诺给再熟悉不过的娜荷蒂维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决不允许在夜行小鬼的威逼利诱之下放弃我们的尊严,玷污我们生活过的觉悟。”
“你留给他的,真的是很纯粹的回忆呢。”
“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未有过男女之欲,是他给了我爱情的喜悦。如今将要回归根本,其实也并没有失去什么。我活了快二十年,已经足够足够充实了。”
“别说了唉我呜”法里斯结结巴巴,衷心为这段感情的黄昏感到止不住地惋惜。
塔莉娅清楚法里斯的心情,但她分得清事情缓急。她把英维迪亚家的来历,和主教平时起草信件的抽屉,都一同告知了法里斯。法里斯一字不落地记了进去,盘算着如何获取作为证据的情报。
“法里斯先生,我还能请您为我带一支笔,一些信纸,还有一瓶墨水吗?”
“我知道了。”
“或许我会成为一根快要燃尽的炬火”
“在长夜破开之前就多留给他一些命运的线索吧。”
“唉别就这么交代后事了啊!”
“由衷地感谢您。您能出现在这里,我已经喜出望外了。”
“我会尽我所能,记录下这惨淡的一切”
“也请您切勿搭上自己。”
“我怕我不能替爱德蒙照顾好你,我还有什么脸面担心自己?”
“法里斯先生没有过错,只是命运如此选择了我们如是。”
“带着先行之人的意志走下去。”
“这是爱德蒙对我们寄望的,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的——”
“幸运的宿命。”
“唔!”
“夫人,怎么了?”
“我去一下厕所!”
当天夜晚,瓦朗蒂娜感觉胃袋一阵翻滚。她摸了摸肚子,发现腹部微微有些隆起似的。没有考虑太多,她清楚来了什么。
心想这一天终于到来。她没有任何惊悚,反倒是决心新生活的开始。
她爬上床去,朝着身边的黑人的耳边呢喃道:
“盖博托夫,我好像有了。”
“有,有什么啊?”
“当然是小宝宝了。”她的语气有些俏皮。
没有回应她的欣喜,黑人只感觉自己的脊背一阵发凉。
“洛斯特还没回来,趁这个机会带我走吧。去到你的家乡,我们一起平平静静地过我们的小日子。”
“哦~好的,夫人。”
瓦朗蒂娜亲吻了一下面前的仆从,随后在仆从怀中沉沉睡去。
确认瓦朗蒂娜安详入睡之后,黑人默默起身穿起了衣服。
此日过后,名叫盖博托夫的黑人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