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芽没理他。
自顾自地推开门进了甲二牢房。
地下的人身上没一处好肉,肩上的刀口最深,几乎要深可见骨,腹部也有几处刀伤,不过比起肩部的伤要略微轻许多,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刘校尉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因着伤势没怎么处理,只潦草地包扎了一遍,所以伤口都没怎么愈合,甚至已经有了化脓的趋势。
夏芽看着他已经烧得通红的脸,蹙了蹙眉。
真要救得费多少好药啊!
可是不救又不行。
唉,谁叫她是个好人呢。
夏芽用身上的黑袍子,将刀上的鲜血胡乱地擦干净,拿油灯借着火苗的温度,将刀刃烫了一遍,而后扒开他的伤口,飞快地将里头的脓肉割掉。又从空间里取了一份回气散和回春膏。
撒上药粉后,又取出了她的老伙计“绣花针”,有些笨拙地替地上的人缝合伤口。
等到那几处比较明显的伤处理好后,夏芽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怪不得上辈子有人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呢,这医术还真是门细致活。
身后的男声一直叫唤个不停,等看见夏芽动手替刘校尉处理伤势后才停歇。
夏芽能感受到附近有两道明显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一道来自身后,带着明显的惊异之色;一道则来自隔壁,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眼神顽劣地上下打量着她。
夏芽对这种直勾勾冒犯的眼神感到十分反感,蹙了蹙眉,将药包随手塞进怀里,偏过头,与甲一号房里关押的人对视了一眼。
只一眼,夏芽便断定此人手上应当不止有一条人命。
因为这人的眼神太过邪性,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腥煞之气。
夏芽并不想与此人有过多纠结,拿起钥匙来到对门。
“绥捕头?”虽是疑问,但夏芽已经确定了对门牢房里关押的正是崔四和槐老六口中绥捕头了。
因为即便锒铛入狱,这人一身的正气掩也掩不住。
“正是在下。”见面前的黑衣人竟然要放他出来,一身狼狈的绥捕头赶紧起身,拱手向夏芽道谢:“多谢这位小友出手相救!否则刘兄此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不必!”夏芽打断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直接了当地阐明目前情况,“今夜塔尔木遇刺身亡,如今城内早已乱做一团。救人也好,放你们出去也罢,不过是为了将城里的水搅得更浑一些……”
夏芽将钥匙丢给他,“既然你还有力气动弹,那么这地牢的钥匙就交给你了,剩下的人是放是留也交由你决定。”
想来,一身正气的绥捕头比她更清楚地牢里哪些人能放,哪些不能放。
“此药药性极好,若是伤口崩裂,敷上后一盏茶的时间里,便能止血、愈合伤口。”想到他和刘校尉身上层层叠叠的伤,夏芽咬了咬牙,又从怀里掏出一包回气散交给他,说完后,便打算离开了。
她还有件大事没办呢,不能再在这里磨叽下去了。
绥捕头还未从夏芽丢出的炸弹消息中回过神,手里就被塞了一包药,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儿强调:“小友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若来日有幸重逢,必行尽犬马之劳,酬答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