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放在桌下的手紧了又紧,死死的拳成一团,努力给自己鼓劲,正要继续开口说时。
谢清敏大大咧咧地推开面前的门,身后的玄弋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
酝酿了许久的勇气随着这扇门的打开,又重新封闭了起来,脸上的红意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谢清敏进门后,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音,说道:“还真没想到,这珍宝阁的首饰还有几件不错的。”
她们出门出得早,谢清敏路过珍宝阁,好说歹说都要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品上来。
可宋玖禾身子有些不适,不太想跟着折腾,于是就先到了临仙楼等着他们。
谢清敏正倒着茶水时,突然想起什么,对着一旁的宋玖禾问道:“你把帖子给他了吗?”
谢黎不过只是随口搭话一问:“什么贴子?”
“哦,是呦呦的及笄帖。”
谢黎的手一时没有稳住,那茶杯中的水竟直直地溢了出来,有些滚烫的茶杯滴落在他的手背,甚至还有些灼烫感。
清亮的声音夹着微微的颤意,好似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及笄帖…”
喉间不知为何竟有些干涩,他轻咳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才继续开口问道:“为何独独给我一张帖子?”
如果不是谢清敏提醒,宋玖禾都没有想起来,连忙让一旁的敛秋将帖子拿了过来。
“你算是我在离宫结交的一位好友,如今你回京,自然是得来参加我的及笄了。”
谢黎虽然想过这个理由,可这种特殊性却还是让他止不住泛起涟漪。
他下意识地在衣角边擦了擦自己的指尖,从敛秋手中接过这张请帖,认真而又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到的。”
“到时给你备上一份及笄礼。”
宋玖禾勾唇笑了笑,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嘴角衔着的笑意温柔而又明媚。
很快就到了及笄这一天。
及笄是标志着一个女孩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它告诉着所有人吾家有女初长成,也到了可以许配出嫁的年纪了。
所以它的流程越是繁琐,就越能看出家中对女孩的重视和欢喜,告诉所有人,女孩在他们的眼里是最重要的瑰宝。
虽说宋玖禾无父无母,陛下、皇后也因为事务繁忙未能亲自莅临现场,可那赏赐的物品如同流水一般地进了太子府,也能看出嘉和郡主的地位。
更何况,她还是太子殿下一手养大的,就连这及笄礼都是太子操办的。
听说为了这场及笄,太子殿下还特意将归乡的方夫子接回京中,让他作为嘉和郡主的赞者。
这身份也都是寻常郡主比不得的存在。
所以这来来往往的宾客倒也不少,几乎都是座无虚席。
有司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其余客人坐在安排好的观礼位上。
而宋玖禾沐浴后换好采衣采履。
开礼、梳发,宾盥、三加三拜……
所有的流程行了一套下来,最后一拜时,从东房出房的宋玖禾也从身上的采衣采履变成了红衣长袖礼服,精致的绣工让那锦服上的蝴蝶都活灵活现,随着裙摆的飘落,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而去。
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眼角贴了金色描边的花钿,平日的淡颜也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
她向着众人行正规拜礼。
底下的正宾也无不举杯念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