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提醒道,“我看他们都听沈飞琼的,那沈飞琼身为为首搞事之人,必须重罚。本君这次定要按律令楼的规矩办事,绝不姑息纵容。”
夏千羽继续点头,“真君说得是,为首之人理应重罚。”又建议道,“飞琼有些异于常人,律令楼中的静思堂或是百劫堂于她而言怕是没什么作用,真君最好换成其它惩戒。比如罚她做些不能动用灵力的活计,或是扣发她的月例灵石之类。”
紫衣真君,——
紫衣真君因为曾经在俗世中生活过很久,受到的影响颇深,所以经常会有些俗世中的想法,这时心中不由就冒出了俗世中女子常会说的一句话:呵,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夏千羽不知紫衣真君心里对自己的评价,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认同,若论无情无义,谁还比得过沈飞琼?
说不喜欢了,转身就能变脸,再没有一丝留恋,现在都能拍着桌子和他讲价钱了;而他却根本做不到如此无情,即便看到这女人就恨得牙痒,却也无法摒弃心底的那一抹隐痛,忍不住还是要纵容对方,否则谁能随便在他千羽真人的面前拍桌子。
翠屏宗这趟同来的其余五峰峰主眼光也都不差,自然能看出来最后进入瑶象若木林的那一大批散修是本门跟来的那批小弟子。
只不过事不关己,既然有紫衣真君管着,那他们就不自降身份去掺和一群外峰小弟子的事情,便也没人多管。
能采伐瑶象若木的时间有限,一刻也不能耽误,待飞到了划给翠屏宗的地方后,五位峰主便带同十一位真人一起,脚踩飞行法器,飞至半空,分散开来,守在四周,他们带来的弟子们则全部跃上枝头,各自手中都有一柄斧头样子的法器,将灵力注入其中,却不能立刻就去砍树,而是先小心翼翼的对着自己面前最细的枝条轻碰试探。
若是轻轻一斧头下去,枝条上出现了裂痕,那就证明这条树枝能砍,然后才能使足力气,乒乒乓乓砍下去。
这一套操作极费功夫,往往试上几百根细枝都不一定找到一条能砍的,难免有人耐心不足,试得急了,一时不小心手上力气使得大了点,偏巧还是砍到一根不能动的枝条,便会被周围树枝一起,毫不留情地弹出去。
瑶象若木十分厉害,这些弟子虽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修为要算内峰弟子中的佼佼者,往往也抗不住瑶象若木的攻击,会被猛得甩飞出去,若是落下时还没调整好身形,砸到其它枝头,那是会被砸中的所有枝条“群殴”的。
这些枝条坚硬赛过大多数玄铁兵器不说,还非常的灵活柔韧,打人的时候协同合作,一部分负责缠住人的手脚,另一部分就大力抽打,能将这些修为不低的修士都打得鼻青脸肿,严重的甚至骨断筋折。
所以分散在四周的众位峰主和真人们要担起看守保护之职,将这些不小心被瑶象若木“扔”出去的弟子及时接住,再送回来。
夏千羽站在空中接了两次被弹出来的弟子后,忽然觉得这竟有点像沈飞琼自创的剑阵,众弟子初练沈飞琼的剑阵时,稍有不慎也会被弹飞出来。
晃神间,下面树上竟然同时又有三名弟子被弹飞上来。
夏千羽连忙甩出困灵索,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弟子缠住拽回来。
另一边,重剑峰闫真人踩着飞剑疾飞而至,捞住了一个弟子。
第三个弟子眼看自己没人管了,嗖一声冲上半空,又再朝着另一片茂密的瑶象若木树冠落下,只怕难逃被树杈们“群殴”的命运,不由发出一连串惊呼。
好在还有几位峰主在最外圈巡视,他最后被离得最近的重剑峰峰主用法器轻轻拽了回来。
然而他这边弟子的惊呼声刚停歇,不远处又想起了同样的声音,简直此起彼伏,这叫一个热闹。
闫真人微蹙眉头,本就方正的国字脸板起来之后就显得越发方正了,隐露担忧之色,脚踩飞剑倏忽来到夏千羽面前,对他道,“没想到采伐瑶象若木如此麻烦,沈飞琼带着那一帮小弟子没有师长看护,只怕要伤着不少人,千羽兄不若现在就过去看看。”
他和沈飞琼有点比武论剑的交情,虽然细论起来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但闫真人性情爽直,没有太多身份地位上的偏见,便也把她当个性情顽劣,总让人想敲打的小友看待。
这时感觉小友怕是会遇到麻烦,他自己又走不开,便来提醒夏千羽一声。
夏千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瑶象若木每五百年才出现一次,大多数人一辈子能遇到一次就算幸运,所以这趟来的翠屏宗众人中,只有紫衣真君和不老峰峰主望云真君两位是第二次前来,其余人全无经验,都没想到瑶象若木如此“火爆”脾气,稍有不对就要“动手”。
而且看紫衣真君和望云真君两位的脸色,只怕上次他们来的时候瑶象若木还没有这样,是这次才忽然“脾气”大了起来。
沈飞琼带着那些小弟子们不但要提防瑶象若木“打人”,还要防备周围的散修偷袭,只怕已经焦头烂额了。
夏千羽微一迟疑便点头道,“那我现在就过去看看,这边便劳烦闫真人多费点心。”
说罢便催动脚下飞剑,朝着北边给散修划定的那块区域疾飞而去。
离他们两人最近的重剑峰峰主轻吕真君看夏千羽竟丢下手头的事情忽然御剑走了,不由有些不悦,将闫真人叫过去问道,“这里正需要人看护,怎能如此不管不顾,说走就走,他做什么去了?”
轻吕真君是闫真人的师父,在他面前说话便比较直接,口气中满是对夏千羽的不悦,并没有因他是宗主弟子就婉转几分。
闫真人叹口气,觉得千羽真人即便最后没能和骨怡师妹凑成一对,也不必对人家横眉怒目,自己师父这样子可是有失圆融境真君的心胸风度,将刚才的顾虑解释了一下,然后道,“是我让他先过去照看的。”
轻吕真君脸上的不悦更浓,“那姓沈的女子本就是个最善胡作非为之辈,宗主却一味纵容,搞得她现在已经敢带着一群小弟子一起无法无天地胡闹了,正该让这些人一起吃个教训才是,管他们做甚。”
闫真人不是很爱听这话,但也不好和师父呛声,只得顺着道,“这些弟子是有些顽劣,若是小教训,我自是随他们去吃,但这瑶象若木林中危机重重,不管他们的话怕是要出大问题。”
轻吕真君皱眉道,“不过是些外峰弟子,既然自不量力敢来此处,自然也要自行承担自不量力的后果。”
闫真人,“不止是外峰弟子,汪师弟,周师妹几个也在其中。”
轻吕真君立刻看向他,脸上拢起一层怒意,“再春和茉儿怎么敢也如此胡闹,竟偷偷跟来瑶象岭!”
闫真人替师弟师妹解释道,“他们出发之前是想去向您禀报的,只是师尊那两日……那个……忙于练剑,没顾上见他们。”
说着心中都有些无奈,那日根本不是轻吕真君在忙于练剑才没顾上见那几个小徒弟,而是压根不想见,直接没让他们进去。
说起来他师父轻吕真君是个爱收徒弟的,门下收了不少弟子。这本是件好事,但不论什么,太多了都不行,徒弟也一样。
对闫真人他们几个早年收的大弟子,轻吕真君还都尽心教导,十分看重,但到了后来,弟子越收越多,轻吕真君一是没这个精力,二也是徒弟太多,不大稀罕了,已经很少亲自教导,平时都丢给他们几个大弟子来管。
教导得少,接触得就少,便也不怎么亲近。
前些日汪师弟他们陪着小师妹袁骨怡去了一趟东郡,回来后不知小师妹和师父说了些什么,师父就对汪师弟几人颇为不满,着实没给他们好脸色。
闫真人为此专门把师弟汪再春叫去,细细查问了一遍他们去东郡发生的事情,听过之后几乎都有点替他们鸣不平。小师妹和沈飞琼争夺千羽真人,只要没打起来,那就是他们三人的事,旁人本就不应牵涉其中,怎么还能因为汪师弟他们和沈飞琼演练了几日剑阵就责怪他们。
他们是重剑峰弟子,本职就是修炼,不是帮着师父的女儿追男人外加对付情敌。
可惜只有轻吕真君教训他,没有他反过来挑师父错的道理,闫真人只能尽力多照顾汪再春等几个在他看来有些无辜的师弟师妹一些。
轻吕真君还在不悦,“那他们也不能……”
话没说完忽然神色一凛,轻喝道,“你快回去!”
闫真人也觉出了不对,踩着飞剑俯冲向下,一把捞住一个被瑶象若木抽飞的弟子,来不及把他放下,脚下飞剑一个急转,又往后疾飞,抬手再抓住一人。
只觉这个弟子来势奇猛,周身裹挟着一股粘稠的灵力,以闫真人的修为接住他都有些吃力,被带着一起飞出去一段距离才稳住飞剑。
紧接着下面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接二连三地飞了上来,一时间四处都是从瑶象若木枝头激射而出的弟子,惊呼声此起彼伏。
十几位真人顿时顾不过来,紫衣真君和不老峰望云真君同时跃上高空,各自抛出一根绳索样子的法器,才将“漏网”的弟子们接下来。
同时四周响起了隐约的隆隆声,一瞬间地动树摇,所有人脚下的瑶象若木枝条都开始疯狂摆动,有不少柔韧的嫩枝都抽出了嗖嗖的破空声。
修为稍浅的弟子还在茫然四顾,不知出了什么事,紫衣真君并几位峰主却都脸色大变,各自抛出了飞行法器,命众弟子立刻上来,“瑶象若木有异变,快走!”
…………
散修所在的那一片区域,瑶象若木摇得更加疯狂,连地下的树根都在震动,虽然只是一片密林,并没有山,却也有了地动山摇之感。
众散修狼狈逃窜,修为高,运气好的拼着挨几下抽,硬窜上半空,带着满头满脸的伤驾起飞行法器朝出口处疾飞。
还有不少才飞起到一半就被忽然暴涨的枝条揪了下去。
只得抽出兵器,呼喝连连地拼命和无数力大无穷的枝条搏斗。
树冠枝头血肉横飞,乱成一团。
树头混乱,树下倒相对安静,只是不时就会有修士力竭,被树枝捆住,从枝头拖曳到地面,再伸出几根枝条,将人捆得粽子一样,整整齐齐码放在树根处。
石韵和众师弟师妹们躲在各自的飞车/飞舟中,每人手中都紧紧握着一张沈师姐版混淆符,努力假装自己也是一株植物,个个安静如鸡,大口都不敢喘一口,只惊恐地看着被码放到树下的“粽子”逐渐增多。
系统崩溃脸,“啊啊啊,你个乌鸦嘴!看这样子,瑶象若木这次真的准备理了发之后,再用个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