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见状,立即问道:“莎宁哥大人若是觉得末将之安排有不尽意处,只管说出来便是,咱们来一起细加参详。”
粘罕身为大金国西路军都统,独当一面,地位本在莎宁哥之上,但他心知莎宁哥对皇帝有专折上奏之权,更知她手上的海东青提控司掌握着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的重任,因为她的海东青提控司有着皇帝的站台撑腰,只要她认为谁人有罪并且拿的出证据,便可以侦查、逮捕、审问任何人,包括皇室宗亲和勋卿贵戚,概莫能外,而且整个过程都可以在私下里进行,案情也只对皇帝奏报,其他任何人不得予闻。
因此,在整个金国,上至作为皇储的谙班勃极烈下到每一个寻常士卒,人人都对海东青提控司心怀畏惧,对莎宁哥其人更是谈之色变。因此粘罕这样的在军中独当一面的元帅,对莎宁哥也是奉命唯谨,生怕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上,届时连一个通融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莎宁哥道:“元帅客气了,我一个小女子家,于行军打仗之事所知不多,但却知道若是不能把杯鲁殿下及时搭救出来,他在辽兵那边便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粘罕点头道:“莎大人所言极是,我也是恨不得立刻便把殿下从辽人的囹圄之中解救出来,替咱皇上分忧分劳。可是和帐下的将帅们合计了两天两夜,也拿不出个万全的计策出来。打败阿果的那些败军之将倒不怎么困难,大伙儿担心的是阿果那厮于兵败之际狗急跳墙,加害于杯鲁殿下,那样一来,大伙儿谁能承担的起这样的后果?”
莎宁哥点头道:“嗯,元帅所虑甚是。虽说咱女真人打仗向来不受敌人以人质相要挟,但杯鲁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皇上向来对他格外器重,我们做起事来,自然也就不得不有所顾忌了。”
粘罕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莎大人所言极是。这要是在阿骨打皇帝那会儿,就是有十个杯鲁咱们这都可以毫不顾忌,只以歼将杀敌为第一等要务。可现在是吴乞买皇帝坐位的时候儿,那就不得不和以往有所差异了。”
莎宁哥听他如此一说,冷冷地一笑,没有言语。
粘罕也立即意识到当着这位向来以冷酷无情着称的海东青提控司都提检,或许是有些话多了,于是便赶紧打个哈哈笑道:“不过莎大人也请放心,阿果的那渔阳岭大营里,也有咱们的人潜伏其中,只要辽人稍微有一点要伤害杯鲁的意思,部署在山金司的数千兵马便立即对萧得里底的营盘发起强攻,说什么也要抢回一个活杯鲁还给皇上!”
莎宁哥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想道:“真要是到了那一步的话,能不能保得他的性命委实难说,就算天可怜见捡了一条命回来,也不知他得要吃多少苦头。”
莎宁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到渔阳岭去走一遭,看看能否把殿下给解救出来。就算是解救他不出,也可以探探那渔阳岭大营的底细,试一试解救殿下究竟有多大的难度。”
粘罕站起身来说道:“莎大人能亲身走一趟最好,试一试渔阳岭的水到底有多深,咱们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莎宁哥没有再跟他多说,站起身来冲着他略一抱拳,道了声:“告辞!”,便迈步出厅,出了粘罕的中军府邸,飞身上马,直向西北奔着渔阳岭的方向去了。
……
莎宁哥一路上快马加鞭,仅只两天一夜的功夫,便自云州大同府赶到了夹山外围的渔阳岭辽军大营。
莎宁哥虽说艺高人胆大,但在大白天里也不敢冒然独闯辽军营盘。她找了一处山青林密的所在好好地歇息了一下。又在清澈的溪水中洗了个澡,把里外的衣衫全都脱下来,就着溪水搓洗了一过,然后搭在林中的树枝上迎风晾晒。
她自己则赤身裸体地躺倒在一株枝叶茂密的柳树上,闭起眼睛来细细地呼吸着,不一会儿便悠悠地进入了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