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倒吧,你用不着拍兄弟我的马屁,这个劳什子副元帅,兄弟我曾在皇上跟前坚辞不就,可皇上愣说我合适,且命我不可推辞,没办法儿,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旱鸭子上架地跑来试一试了。”
“哎——这就对了,皇上的话你若是敢不听,那岂不是抗旨不遵么?那可就不只是打几下屁股那么简单了。对了兄弟,你可知刚才那些小的们为何砍杀那些汉人百姓么?”
听他这么一问,张梦阳便又觉得气愤填膺起来,眉头一皱,道:“那还用得着说么,一是为了抢夺财物,二是为了杀人放火,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开心罢了,又哪里管得着人家有没有罪了,这可是他们当着我的面儿,自个儿说的。”
婆卢火道:“那是他们有口无心的混账话,岂可信得?实则是那帮百姓不欲听从咱们的指示去往关外,打算从玉田偷偷地折往白沟河,从那里越界逃往去大宋的沧州去,被小的们探听出来,我才命令将这些不听话的汉人们格杀勿论的。”
张梦阳大吃一惊,指着他道:“好哇,原来……原来这竟是你的主意?”
婆卢火嘿嘿一笑说道:“汉人、契丹人、渤海人等等死在咱们手上的多了去了。尤其是汉人,听说比秋季里混同江的鱼还多,杀上这么百八十个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张梦阳恨恨地道:“咱们和契丹人、汉人们接触了这么许久,难道你就没有听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么?杀得人多了,会给咱个人和国家带来无穷恶报的,就算是报应不在你的身上,也会报应在你的儿子孙子甚至是重孙子身上。要想咱大金国长治久安,要想咱们的儿孙长享富贵,戒杀是第一等的要务,非到万不得已奋起自卫之时,千万不可滥杀无辜。”
婆卢火不以为然地道:“兄弟你别听那些秃驴们胡说八道,要不是契丹人的王侯们净信他们的那些个鬼门道,大辽还不至于落在咱们的手里呢。什么和尚佛经,在我看来全是他娘的放狗屁。还有那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什么大神咒,大明咒,无上咒,还又他娘的无等等咒,听得我晕头转向地直想睡觉,可见那些玩意儿全都不是什么人话,不信也罢!”
张梦阳摇了摇头暗忖:“跟这不学无术的家伙说也说不明白,此人我看不过是个空有勇力的浑人,将我汉人百姓的生命视如草芥,如果真是不听劝阻的话,我也只有想办法儿将他除掉了。”
但转念又一想:“我何不假借吴乞买的旨意,告诫他些不可滥杀无辜,否则军法处置之类的话,说不定倒能对这浑人起些作用。倘若在他身上能见出点儿效果来的话,等见了斡离不,也给他来个依样画葫芦,假传圣旨,不就能救拔许多的汉人百姓免遭锋锷之灾了么?那吴乞买对杯鲁甚是疼爱,即便他日后知道了我在这里假传圣旨,想来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地不加过问的。嗯,就这么办!”
羊羔已经烤熟,外焦里嫩,鲜香四溢,张梦阳与婆卢火就着投降的玉田县令贡献来的菊花酒,在城门楼里大快朵颐。
一边喝酒吃肉,张梦阳一边想好了措辞,对婆卢火说道:“哥哥,你可知我为何晚来了这么些日子么?”
婆卢火道:“听斡离不说,皇上派你去活剌浑水边上有重要的公干,只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所以大伙儿等不及了,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提前动手的。”
张梦阳点头道:“这话说的也确实,的确是有一些要紧的事情,令我在活剌浑水边上耽搁了些许时日。可是在我出发之前,皇上还有密旨要我传给你们知道呢!”
婆卢火听罢这话,脸色立马变得恭敬了起来,问道:“哦,皇上有密旨?旨意里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