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把周围之人环视了一遭,见包括拔离速等在内的金人全都不说话,便料定杯鲁六趾之事或许只有李靖一人知晓,或者压根儿就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话,意图哄骗自己上当就范,心中立刻便有了底,阵脚遂也就稳定了下来。
这一着还真让张梦阳给猜对了,李靖口中所说的杯鲁六趾云云,压根儿就是他出于考验张梦阳之心,随口编造出来的无稽之谈,完全是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
张梦阳遂哈哈一笑,道:“李靖,李主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杀害绳果的人便应该是你,对不对?”
被张梦阳如此倒打一耙,李靖顿时心中一慌,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一向在上京陪王伴驾,绳果勃极烈远在中京开府,南北睽隔数千里之遥,我怎么会害得着他?”
张梦阳见他语气慌张,知道反守为攻取得了效果,想到了德国军事学家克劳塞维茨的名言“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的话来,立马朝前几步,逼到了李靖跟前道:
“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又惊慌个什么?果真内心无愧的话,你就该如我这般坦然面对指责,脸不红心不跳地辩解才是,可你为什么要语带惊慌,目露恐惧,你这不等于是不打自招了么?”
张梦阳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几乎已经声色俱厉起来,仿佛已经抓住了李靖谋害绳果的确凿证据的一般。
其实李靖乍一听到张梦阳倒打一耙,指责他杀害了绳果,一时之间确实是感到愤怒和出乎意料,但目露恐惧云云则纯属是张梦阳的添油加醋的瞎掰,但被旁人听到耳中,确是难以分辨真假,十成人中倒有七成相信了他的说辞。
李靖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杀害绳果,乃是有人亲眼看见了的,你如此地反唇相讥,想要凭几句空口无凭的狡辩,就想将弥天大罪转嫁他人,我看你想得也太天真了点儿。”
张梦阳道:“你说我想得天真,我还说你做得荒唐呢,虽说你是个汉人,可我大金给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何曾亏待了你?你竟然受了宋人的封王拜相的虚言诱惑,还真想着要在中原裂土为王来着,你也不想想,大宋朝堂上的那些官儿自来狡黠奸险,说话不算话,你也是挺聪明的人,怎么就被他们的那些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呢?”
李靖给气得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道:“呸,空口无凭,胡乱栽赃陷害,待会儿证人来了,自会拿出你杀害绳果的铁证,你这会儿就先东拉西扯地过过嘴瘾吧,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能耍弄出什么花样儿来。”
张梦阳抬手甩了李靖一个嘴巴,打得李靖后退了两步,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指点着张梦阳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一旁的拔离速和婆卢火也都被张梦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住了,但见他的脸上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气色,双睛如欲喷出火来,乍一看过去,仿佛真的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本来他们得到了张梦阳于近处现身的讯息,全都是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来的,可这时看到了他的这副恨恨然的表情,不由地都想起了以前和他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情景来,个人的心中几乎同时冒出了个相同的想法儿:“难道真的是我们大伙儿冤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