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换一个与李国相没有血缘关系的王室宗亲继承君位,只怕会与李国相更加地龌蹉,更加地离心离德。既不能废掉国王另立新君,还又想要国王乖乖地听话,这事儿可就真的难办了!
“可是金国的正副使大人不管这些,只是一味地对你们责备施压,这办法实在是太过简单粗暴!
“你具侍郎身为中间人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地接受他们的各样要挟与责骂!这可真是难为你了啊,具侍郎!”
具安永将手里的灯笼放下,苦笑着应道:“具某人早已经习惯了这份差事,个人受些委屈倒也无妨,只要能给父母之邦带来些许好处,这些统统都不在话下的。”
张梦阳伸出大拇指对具安永点了个大赞,接着说道:“正是因为看到了你们的难处,所以我们郑王殿下打算亲自出马奉劝你家国王,让他知道他的老外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向大金称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实在不行,我们郑王殿下还愿意与你家国王义结金兰,成为异姓兄弟,将来我家殿下登基做了大金国皇帝,大金和高丽,那可就更加地亲上加亲啦。
“你想,这不是缔造金丽两国百年和平的千载良机么?”
听了张梦阳如此一说,具安永的眼睛中顿时一亮,道:“虞候此话可当真么?郑王殿下真的肯为我们金丽两国的百年大计亲自出马,与寡君结拜为兄弟?”
张梦阳点点头道:“当然,我的话,完全可以代表郑王千岁的意思,侍郎大人尽管放心。只是,馆驿里的使团诸君,大多还不知郑王已到开京的事儿。
“所以,侍郎大人得想办法把郑王莅临开京的消息最大程度地散播出去,散播的范围越大越好,最好闹得满城皆知。
“然后这个消息自然而然地就传入到馆驿里去,馆驿里的使团诸君都知道了郑王驾临的消息,李靖和拔离速他们自然可就不敢轻举妄动,再逼迫着你们谋害郑王啦。
“说不定使团里的那些人还会支持郑王取代李靖和拔离速两个,成为使团中新的首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好办得多了。”
具安永得到了张梦阳的提醒,满脸上洋溢着的都是兴奋的色彩,可是心中又隐隐地觉得这么做难免会失之孟浪,倘若金国的皇帝怪罪下来,那可也真是麻烦得紧。
李靖和拔离速毕竟是金国皇帝钦点的高丽册封使,不得皇命而擅自将他们撤换,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欺君之罪哪!
虽然这事件的主谋是关押在重兴宅里的郑王,可他们高丽的大小臣僚,总也难免一个助纣为孽的嫌疑。
因此,具安永既是高兴又是担忧,在那里来回地踱步,不停地搓手,不知道此事究竟行得行不得。
张梦阳似乎看出了具安永的担心来,因此又对他说道:“侍郎大人可是担心私自废黜正副使臣,我们大皇帝会降诏怪于罪国相大人么?要是这么的话,侍郎大人可就纯属多心了。
“别忘了,郑王殿下可是大皇帝的亲生儿子,就算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也绝对是罪不至死。你想作为主犯的郑王都罪不至死,何况是你们作为从犯的高丽群僚们呢?”
“李靖和拔离速指认郑王乃是冒牌的假货,请问他们如此污蔑有何凭据?倘若果真郑王身份有假,他们两个大可以向国相大人公然借兵,把所谓的假郑王擒拿归案。
“可是他们并没这么做,而只是鬼鬼祟祟地递话给李国相,让他从速地把郑王除掉,不留活口。他们为何如此地心急,想要把郑王除之而后快?就是因为他们心中有鬼。就是因为他们所做的乃是见不得人的事儿!
“再者说了,郑王之所以千里迢迢地赶来此地,实乃是奉了大皇帝的密旨的,大皇帝担心李靖、拔离速两个性情偏激,坏了金丽两国的百年和平大计,所以才又派郑王殿下从海道赶来监督维持他们。
“也就是说,郑王殿下手上握有有便宜行事的特权,无论做什么,无论做的是对还是错,他都是在替大皇帝办事,大皇帝是一概不会追究的,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