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内。
众人心中一惊。
他们惊讶的不是裕王朱载坖嘴里那句举世无双严润物。
毕竟在这些能自愿来昌平露面蹭课的人看来,严绍庭的才能那是没的说。
他们惊讶的是。
裕王竟然真的当众,重申了那句,对严绍庭视之如少弟。
视之如少弟!
这话再一次说出了口,可不像最开始,那是为了替严绍庭解释求情。
此刻再说。
那就说明了,裕王朱载坖心里,是真的如此想的。
裕王视之如少弟?
那……
众人不由的浮想联翩了起来。
裕王爷如此对待严绍庭,那么本就受皇帝重新的严绍庭,在皇帝那里又该如何。
人们不禁想到了这两年严绍庭在朝中的表现,以及皇帝与之给出的态度和重新。
严绍庭怕不是要成皇上的干儿子了!
皇上的干儿子?
众人心中不由一颤。
再看向严绍庭的时候,心里已经是多了几分新的想法。
毕竟。
这事确实是很有可能的。
就算名义上不是,但裕王如此对待。
皇上那里,还能差?
众人不禁纷纷转而对严绍庭拱手道:“严宾客之才,我等亦是有目共睹,诚如山长所言,实乃举世无双!”
“我等也算是在朝多年,可不曾见过有严宾客这等大才。”
“当下朝堂,宾客于经济一道,无人能出其右!”
“可不光是经济一道,宾客治民之法,可是有这整座昌平可证!”
“依我看,假以时日,宾客亦是能继承阁老之风,入阁为相的!”
“对对对!”
“我看也就等上些年头的事情罢了。”
话题忽然就转到了严绍庭将来入阁的事情上。
而这些人在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却是悄悄的从严绍庭身上转到了朱载坖脸上。
毕竟。
谁都清楚。
本朝,严绍庭是绝无可能入阁的。
朝廷不可能出现这等年纪的阁老。
即便严绍庭有天大的功劳,也得要压着。
不然。
等严绍庭入阁后,往后再有功劳,朝廷又该如何封赏?
甚至于。
若是严绍庭足够聪明的话,都得要在往后主动犯几个错才行。
而严绍庭入阁的事情。
就得要留到新帝登基后了。
于是。
这些人自然是看向了朱载坖。
连同着,徐渭、周云逸,以及聂豹、王畿、钱德洪三位老夫子,也目光齐齐的看向了朱载坖。
谁都知道。
大明朝下一位皇帝,基本就差最后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而已。
朱载坖亦是顿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这帮人在想些什么。
不过……
严绍庭入阁?
他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严绍庭。
如果真有那一日。
这就是自己潜邸中人啊!
岂能不让其入阁?
不过这个时候回答这样的问题,却非自己所愿。
谨慎要紧。
不过还好,严绍庭在朱载坖生出些为难的时候,便已经哈哈一笑,然后拱手看向众人。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摇了摇头:“诸位抬爱,只是在下实在不敢当此厚赞。国朝官员数万,能入阁之人又有几人?在下不过是侥幸办成了几件事情而已,难道没了在下,国朝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提出一个问题后。
严绍庭退后了一步,再一次摇了摇头:“我看是不尽然的。”
“大明朝没了在下,还是这个大明朝。”
“天下,还会有无数才能崭露头角,与诸位一同在朝为国效力。”
老爷子们的话,可是刚刚才在耳边响起。
这会儿还回荡着呢。
见严绍庭如此推辞,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随后又是一阵客套,聚集于此的人群才算退去。
等人都走了。
朱载坖却是立马拉住了严绍庭,脸色紧绷着。
严绍庭侧目看了一眼三位老夫子和徐渭、周云逸几人。
但这会儿,不光是徐渭和周云逸,就连三位老夫子也拍拍屁股,甩着袖子溜达走了。
这帮不讲道义的!
但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现场就只剩下了严绍庭和朱载坖两人。
严绍庭颔首道:“山长是还有什么疑惑,需要为微臣解释的?”
朱载坖却是拍拍严绍庭的肩膀,当着他的面长叹一声。
严绍庭眉头一挑。
自家山长这是eo了?
朱载坖则是走到一旁坐下,抬头看着严绍庭:“润物啊。”
严绍庭肩头一抖,忙将上前,举臂拱手:“山长。”
朱载坖却是伸手一把将严绍庭的双手按下。
他脸色板正道:“今日我于人前言语,视润物你如少弟,绝非拉拢也非示好之意,你可曾明白?”
严绍庭眉头渐皱。
这位山长是咋的了。
他点点头道:“微臣明白,山长为人宽仁,待人处事向来仁厚。就连三位老夫子也时常与微臣说,山长在书院,颇有赤子之心,又如何会使那些权势手段。”
朱载坖心中一动:“三位老夫子当真说过这话?”
没说过也说过了!
严绍庭重重点头:“微臣句句属实!”
朱载坖的脸上终于是笑了笑:“我只是想要你明白,自润物伱入我裕王府便竭心尽力。”
说到这里。
朱载坖的脸上便流露出一丝追忆。
“我还记得,当初你初任詹事府右庶子,裕王府世子侍读,那时候润物你在朝中差事还不如现在这般多,便每日都来王府与我说起朝中的事情。”
严绍庭悄悄打量了一眼不知为何,忽然开始回忆起过往的朱载坖。
只见朱载坖的脸上带着笑容。
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要知道自己当初之所以那么做,完全是为了弄好和裕王府的关系,为日后打下一个基础。
不成想朱载坖竟然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