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贺阿婆果然没有老老实实回家。
贺祺然哈了一声,打了个电话过去,好半天没有接。但贺祺然并不着急 他再打了个电话过去,对面才不情不愿接起来。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对面急切开口堵住他的话:“阿婆在收拾东西了,然然等会下来接阿婆啊。”
贺祺然微笑:“阿婆半个小时没到楼下的话,我等会就去抓人了。”
对面不满意地小声嘟囔了几句,到底是自己骗了孙孙非常理亏,也只能老老实实应了下来,说十分钟能到。
贺祺然才不信贺阿婆的鬼话,她每次都说着很快就回来,但每次都鬼鬼祟祟卡着点回家。
贺祺然再三强调:“我现在就下去等你了阿婆,十分钟没到的话你的孙孙就要被冻成冰棍了。”
贺阿婆:“……小崽子等着,阿婆马上回家。”哪里有用自己的身体健康威胁人的,可她就吃这套。
贺祺然得逞地嘿嘿笑了一声,在贺阿婆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挂断了电话。
贺祺然穿上外套,穿上毛茸茸的拖鞋再拿上钥匙,就往楼下走。
结果在楼下碰到了打羽毛球回来的易舒彧。易舒彧穿了身单薄适合打球的衣服,虽然在外面套了件厚重的毛茸茸外套,但依旧让把自己裹起来的贺祺然都觉得有点冷。
易舒彧跺了跺脚,问他:“怎么在楼下?等贺阿婆吗?”
贺祺然老老实实点头:“对,姐姐不冷吗?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易舒彧点点头:“好,明天想吃什么,我看着去买点菜。”
贺祺然呆呆愣愣的:“不是说好我和阿婆去买菜吗?”
易舒彧唔了一声:“那明天来找我,六点半吧,阿婆起得早,菜市场那边早点去才能买到新鲜的菜。”
小镇上的集市是两天一开,明天正好是菜市场开门的日子,易舒彧也跟着爸妈去买过菜,对此倒是很了解。贺阿婆就更不用说了,是挑菜的好手。
贺祺然对这个时间没有任何异议:“姐姐真的起得来吗?”
作为成熟的高中生,赖床是必修课,贺祺然还好些,在家时,贺阿婆每天都要敲他的房门把他拉起来做操,贺祺然对于六点半这个时间接受良好,但易舒彧可不一定能接受。
易舒彧唉声叹气:“那有什么办法,起的晚一点就赶不上了。”
贺祺然笑笑:“我和阿婆去就好,到时候舒舒姐姐给我打下手就好。舒舒姐姐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易舒彧拍拍他的肩膀:“我的喜好你都知道,不枉费我对你这么好。明天去打羽毛球吗?你真该练一练了。”
贺祺然摇头:“和徐义明约了打篮球,还有一些别的同学。”
易舒彧叹气:“真是不走运。”
没聊多久,贺阿婆就开着小三轮回来了。她霸气地把三轮车停在贺祺然面前,中气十足:“然然!来帮阿婆搬东西!”
她从三轮车上跳下来,身手矫健的银发老人比贺祺然这种天天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的要健康不少,面色红润精气神也不错。贺阿婆这才看到旁边的易舒彧:“舒舒也回来了。”
易舒彧微笑:“阿婆回来了,那我就先……”
贺阿婆大手一挥:“来都来了,来帮我把东西都搬上去。”
易舒彧:我就知道该早点走的。
贺祺然先一步绕去三轮车后面,看了一眼阿婆带回来的东西,招呼易舒彧过来:“这个轻一点,姐姐拿这个。”
易舒彧很想说我才没有答应帮忙搬东西,顶着小老太太的眼神又有点不敢说,怂怂地走到贺祺然身边,看了眼三轮车后面的东西。还好,是些红色塑料袋包着的菜,易舒彧心里一松,感觉明天可以不用早起买菜了。
两人齐心协力搬了不少东西上去,最后一趟结束时,两人都有些累。
易舒彧不欲久留:“等会阿婆说不定又有什么活等着我干,我先走了。”
贺祺然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姐姐再见。”
阿婆把三轮车停好,上来后有些嫌弃地打量着倒在沙发上的孙孙:“搬个东西就这么累了还了得,明天早上起来跟阿婆做操,在学校里天天学习天天坐着,一看就没有好好锻炼。”
说着,阿婆伸出手拍了拍贺祺然的头,贺祺然往阿婆干燥粗糙的手里蹭了蹭,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软一点:“我在学校每天早上都要起来跑早操的,有好好锻炼的。”
阿婆应了一声,从贺祺然搬上来的那几个袋子里翻了翻,找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塞到孙孙手里,赶人:“快去洗澡,站下面半天了不去洗澡等会冻到了怎么办,阿婆先收拾收拾菜,明天给然然做好吃的。”
贺祺然垂眸看着手上花花绿绿的糖果,都是他喜欢吃的。无论他多大了,阿婆都会记得给他带一把喜欢的糖果。
贺祺然不急着走,在阿婆怒瞪的眼神里,他拆开一颗糖果,笑眯眯地往嘴里一丢:“我答应了袁阿姨明天中午去做饭,阿婆也一起去吧。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还能让阿婆自己做饭。”
贺阿婆嚯了一声:“也行,那明天把这些菜都提过去,看看能做什么。明天早点起来跟我去买点肉,阿婆也做顿红烧肉给你们吃。”
贺祺然全数应下:“好。阿婆明天还要去打牌吗?”
贺阿婆的眼神可疑地飘开了一下:“当然要去,这些新鲜的菜都是我打牌赢回来的。”
“是吗?”贺祺然眼睛一眯,“我怎么记得阿婆是说要去拿些东西才出门的,感情是赌菜去了?”
附近这片小区不大,小镇里的小区规划并不算太清楚,说是隔壁小区但谁也说不清哪里算哪里,只是顺口这么说了而已。贺阿婆和附近的老人都知根知底,都是牌友,最近兴起了拿自家种的菜当赌注的玩法,贺祺然见贺阿婆高兴也不阻止,但还是教育了几句,让贺阿婆注意身体。
贺阿婆不高兴:“阿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阿婆怎么会不知道注意身体,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贺祺然眼睛一眯:“那下次你出去打牌七点半还没回来,我就站在楼下等你,等阿婆回来了我再上来。”
贺阿婆被抓住了软肋,急得跳脚:“好好好,阿婆早点回来就是了,然然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贺祺然哼了一声,倒是没再和贺阿婆吵,老老实实去洗了澡,贺阿婆唠唠叨叨要贺祺然穿上她专门给他买的保暖的睡衣,贺祺然抱着小熊睡衣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好的阿婆,我会记得穿的。”
最后老老实实穿上小熊睡衣的贺祺然被贺阿婆按着拍了照。
贺祺然气得脸红,说不出到底是气得还是羞得,倒是诡异地秀色可餐。
但贺阿婆只觉得自己的孙孙一如既往的可爱。贺阿婆是个时髦的小老太太,她满意地看着照片里有些害羞闪躲,抱着抱枕遮脸但没完全遮住的孙孙,露出慈祥的笑:“小孩子就是要穿得可爱一点。”
贺祺然崩溃:“所以阿婆你果然是故意的对吧!”